第228章 宛在水中央
“卧槽！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龚庆和吕良又折腾了张楚岚一个通宵，踏着山间芳草上，盈盈欲滴的朝露，一溜儿飞奔，抓紧时间回来干饭。
刚一进屋就让这哥俩惊住了，竟然见到夏禾化身厨娘在给大家做早饭。
少女将一袭粉色长发结成马尾，穿着黑色家居服，带着围裙，快乐地哼着小曲，拿着菜刀，在案板上“乒乒乓乓”地拍黄瓜。
“呦！你们两个小滑头回来啦？”
夏禾嫣然一笑，比窗外的晨光还灿烂。
揭开电饭煲，一片白色蒸汽从锅里冲出，锅里八宝粥咕噜咕噜的冒着泡，素掌轻轻扇，鼻翼微翕，嗅着升腾而起的米香，陶醉地闭上双目。
“原来夏禾你会做饭啊！那你就劳驾一下嘛，一副好吃懒做的德行，非要跟我们装，知不知道我和吕良多忙？”
龚庆开口抱怨，他和吕良每天到了饭点儿准时回来，就是为了做饭伺候吕瓢和夏禾这俩大爷大姐，不然直接就在天师府厨房偷点吃的不就行了？
夏禾回头冲两人做鬼脸，卖了个可爱的萌。
这么多年一个人生活，怎么可能不会做饭？
夏禾不仅会做，而且还很有研究、很有情调、很有牌面，专攻网络上美食博主那种高级精致的料理路线。
龚庆走到桌边，双眼放光地瞅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肴：
“嘿嘿，大清早就整这么高的规格……”
这些菜式看起来实在诱人，忍不住下手去抓，刚要碰到触电般把手缩回。
“嗖”的一声，一只筷子像箭矢一般擦着偷腥小手划过，钉在桌板上，木入三分！
“先去洗手，而且大伙都还没上桌呢！”
夏禾端着餐盘走了过来，餐盘上摆着刚出锅的八宝粥和两样小菜，这也是最后的菜了。
吕良和龚庆都好奇夏禾今天兴致怎么这么高，之前自诩‘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竟然主动‘素手做羹汤’了。
吕良：“哪来的大伙，不就咱们三个吗？难道去叫三哥起床吃饭？不是吧，这么困难的任务我可完不成！”
吕瓢睡懒觉，平日早饭时一向见不到他的人影，都是做好后给他留着。
夏禾吩咐吕良：“别贫了，他没睡，快去叫他下来一起吃。”
“好嘞！”吕良笑嘻嘻的答应，手脚麻利的往二楼跑。
木楼二层被分成四个房间，吕瓢的卧室在最里面，吕良蹑手蹑脚的上来。
到了门前也不敲门，轻轻转一下门把手，发现门没锁，恶作剧的心思再也遏制不住，直接推门就进，准备吓三哥一跳！
“哈……啊？！”
一声突然大喝兴奋倏忽间变成了惊恐。
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如花，一张张阴间十足的煞白死人脸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吕良被骇得一个激灵，三哥他有没有被吓到不知道，自己可是被吓唬了个够呛！
“三哥、三哥！夏姐叫伱下去吃饭！”吕良蹦着高朝里面喊。
一屋子如花挤成沙丁鱼罐头，连个落脚的余地都没有，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叫人。
吕良这一嗓子仿佛一声号令，如花们统一动了起来，一寸一寸、一厘米一厘米蹭着小步，硬生生挤出一条通道。
吕良顺着这条通道看见床上的吕瓢，发出惊呼：
“三哥，你这是怎么了，咋还虚成这样？”
以前经常是别人起床了他去睡，气色说不上太好，但这货从不亏待自己，一直享有充足的高质量睡眠。
可此刻的吕瓢顶着一对儿大大的黑眼圈，一副操劳过渡的衰样。
“小良子啊，稍等哟，这个如花就要搞定了。”
吕瓢盘腿坐着，身前平躺着一只掀开上衣，敞着腹部的如花。
如花肚皮是打开的，露出里面机械内构，其动力核心在吕瓢左手中，右手还拿着一个布满沟壑纹路的球状物体，两个神机机关之间由一条导线连接。
“三哥，你这是在干嘛呢？”
吕良本想进去的，可他只要一动，满屋子盯着自己的如花眼珠子也跟着转，怪渗人的，也就一动不动了。
吕瓢又疲惫、又颓丧的叹了口气：
“夏禾那小娘皮布置的任务，我在给如花点新技能呢。”
“您具体说说呗！”
吕良早就对神机人偶的工作原理好奇，通过观察发现，它们往往干某件事情很精通，可要是做其他事情就笨手笨脚的，不同的如花似乎也掌握着各种各样的专职技能。
“现在网络上不是特别流行‘调教’虚拟歌姬唱歌么？让如花掌握新技能大概也类似吧。
我右手上的这个机器就是如花人工智能的神机大脑，在人工智能自我学习的基础上，通过针对性的微调让它更加趋于完美。”
吕良：“这些如花是要学什么技能？”
“我在教如花们跳舞。”自从兴致勃勃地搞出了天罡三十六数的如花乐团后，吕瓢其实一直想调教出个七十二地煞之数的舞团出来。
只不过这货一来拖延症复发犯了懒；二来嘛…客观的讲，他平时的确可以说有点“忙”，没那份闲工夫完成这项工作。
这次夏禾作妖，嘤嘤嘤地求到头上寻求场外支持，吕瓢也就顺水推舟的重拾这项工作。
吕良：“它们学得快吗？”
“滋啦”一声，如花的神机大脑打开舱盖，小巧的动力核心由导线拉着，像溜溜球一样哧溜滑入神机大脑中。
把合闭的神机大脑放回如花腹中，拍了拍手又搞定一个。
吕瓢:“应该比你学东西快。”
吕良竖起大拇指：“我去，这么牛哔！”
……
三天，这三天里，张灵玉被夏禾勾搭得神魂颠倒；张楚岚被龚庆；吕良折腾得神魂颠倒；吕瓢撸如花，撸得神魂颠倒。
靠x照威胁张灵玉，本来是吕瓢发泄式的随口胡戳。
谁成想，夏禾不仅信了，还奉为圭臬，并以此为核心制定了庞大且精妙的一系列计划。
夏禾画上精致的妆容，盛装出席。
身上穿得还真是实打实盛装，汉唐盛世的华丽服饰，是从吕瓢那里借来的，以当初假扮马大姐忽悠枳瑾花那身艳丽曲裾为基础，设计制作的2.0加强版本。
当时夏禾说是借，可吕瓢也知道这妹子穿这一身是要去干嘛的，直接大手一挥，捏着鼻子无可奈何的表示：
【虽然这衣服是老马的，但我就做主破例送你了，等老马回来我去跟他解释……】
夏禾涂好口红，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确定自己状态极佳：
“我去会我那冤家了！”
吕瓢以无比纠结的心态，将大师球交给夏禾：
“丫真要搞这一手啊，你玩儿得也太野了，就不怕因爱生恨真成冤家啊？”
夏禾嘿嘿坏笑：
“我当然不会跟个彪娘们儿似的，直接了当地拿着视频威胁灵玉。
到时候威胁灵玉的，是名为合欢宗的新兴邪恶势力，关我夏禾什么事？”
面对这位彻底放飞自我的精神小妹儿，吕瓢打心眼儿里替张灵玉感到不值。
夏禾越说越来劲儿，越想越上头：
“我得让灵玉觉得是自己不慎让人拍到了，一切都是他的错，因而对我抱有巨大的歉意。
而我则是为了爱人的声誉加入合欢宗，成为宗门圣女。
然后，我们这对儿痴男怨女经历无数风风雨雨……”
夏禾一五一十地讲述着自己的邪恶计划，打算制造x丑闻焦虑、通过‘门事件’彻底把张灵玉绑在自己小蛮腰上！
吕瓢嫌弃的道：
“你这计划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异人圈子就这么大，哪有什么合欢宗让你搅合？”
夏禾涂着丹红豆蔻的食指点着下巴歪头思索：
“我一个人的确力有未逮……如果说这世上有谁能让一个神秘宗门凭空突然出现，还让人瞧不出破绽……”
少女恍若大梦初醒，放肆欢笑地拽着吕瓢的手央求：
“吕瓢，你来当我这个合欢宗的宗主吧！”
吕瓢气急败坏的一甩手，满脸不爽：
“你给我玩儿蛋去！你的意思是我拿着x照做威胁你么小两口的罪魁祸首？
张灵玉还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恨我！哪怕我干掉老天师都不至于这么招他恨！
我不整这下三路的伦理活儿！”
夏禾态度诚恳地说道：
“你也知道我出身虽差却洁身自好，我在那方面的洁癖可是非常高的。
老娘信条是必斩牛头人！
只不过是借个你的名头，又不让你真干坏事儿……”
夏禾把黑锅递给吕瓢，请他戴在头上。
吕瓢怒火中烧：“你丫连眼瘾都不让我过！没好处那我更不干了！”
夏禾小嘴一嘟，埋怨道：
“喂喂，当这合欢宗宗主怎么会没有好处？对男人来说应该是很有吸引力的吧！”
吕瓢蹙眉：
“你知不知道脑内YY和现实里付诸行动的差距？现实是要考虑社会舆论和道德规则。
一个大男人的和一群整阴活儿的姑娘厮混，我才不干呢，丢不起那个人！”
夏禾无所谓地说：“那你就男扮女装好了。”
吕瓢是看出来了，这妞儿是跟自己扯淡寻开心，说一声顺风珍重，就单方面不再理会还在劝的夏禾，跑去楼上回卧室补觉去了……
……
瀑布飞流直下，一匹白练挂于山川之间。
一袭白衣的张灵玉在池潭边的青石上打坐炼炁。
张灵玉发现这几天同门格外关注自己的修行进度，每次离开山门，碰到的大伙都意味深长的询问自己是不是出来修行。
可能大伙知道师父亲自指导张楚岚雷法，关心自己这个尚未习得雷法的天师弟子吧……
其实张灵玉每每和同门说，自己是出来练定力的，倒也不算虚言。
至少现在静候佳人时，灵玉大真人确实可以心平气和地打坐入定了。
身后传来轻轻响动，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张灵玉回首相望，心再也静不下来。
瑰丽夺目的古典盛饰，极尽妍艳，宛如天境下凡的高贵女神。
夏禾给了张灵玉不属人间之感，他人都看呆了。
不过这位玄门高功陷入呆滞倒也不全是因为惊艳，还有一部分单纯的惊愕。
夏禾这身打扮拿到cosplay展会上都属浮夸，确实比较超越现实，“不属人间”属实是实至名归。
见张灵玉目瞪口呆楞在那里，夏禾原地转了一个圈，艳丽的红裙轻摆飞扬，霎时仿佛牡丹盛放。
少女捂嘴娇笑：“怎么样，漂亮吗？”
张灵玉先是认真的点头，漂亮倒漂亮，实在太漂亮了！
只是……
接着，神情又露出一丝古怪：
“夏禾，你不嫌累赘吗？”
夏禾低头打量身上这细节满满的繁复曲裾，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身衣服穿起来很有层次感。”
张灵玉十分认可，又问：“所以呢？”
夏禾祭出一记斩男wink，衣袂飘飘飞身入潭水中，拿出大师球放出一百零八只伴奏、伴舞的才艺如花。
一瞬间，这片寻幽探胜的秀水明山，变得喧嚣梦幻、光怪迷离，好似瑶池阆苑的仙境降临人间。
如果之前张灵玉还是惊愕，现在已经不可置信了。
“这是……”
张灵玉认得这些女子，其中一部分正是从荣山师兄那里得到的音乐视频中的女子。
他还欢喜的把这些音乐视频拿给夏禾看，和她说自己是有多么喜欢。
当时夏禾还笑得非常神秘……
现在，张灵玉已经理解了那神秘笑容背后的含义。
只不过这些女子和视频里有着细微不同，她们都带着一张遮住上半张脸的金色珠帘面具。
其实夏禾也嫌弃如花的脸太过阴间，专门给它们装备上遮丑的面具。
夏禾想用如花三十六乐坊给自己送亲，这次虽然不是送亲，但同样不遑多让……
因为这群数目庞大的女子，出现方式太过蹊跷，张灵玉为了验证心中的怀疑，冲身旁最近的如花拱手，憨憨地道：
“这位姑娘，若有得罪还请海涵。”
然后抓住了对付的手腕，没有脉搏、触感也不对，果然是神机人偶！
张灵玉固然生性质朴憨直，但他的聪明智慧也同样不可小觑。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
张灵玉向夏禾追问究竟，夏禾却闭嘴不言，羞怯地掩口而笑。
待张灵玉问得急了，少女大袖一挥，十几只湛蓝通透的蝴蝶随之出现，围绕着两人轻舞纷飞。
一只幻蝶落于指尖，少女反问：
“灵玉，你知道它们是什么吗？”
张灵玉茫然摇头。
夏禾双颊泛红，半真半假的忽悠：
“增加气氛的小道具。”
惊艳的音乐奏起。
三十六只如花演奏，七十二只如花舞蹈，夏禾在潭水中央如精灵一般翩翩起舞。
张灵玉做梦都梦不到这样大的手笔，心脏澎湃的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膛，大脑一片混乱。
他的潜意识里已经猜到将要发生什么了……
正在伴舞的几只如花脱离舞群，跃动至张灵玉身边，簇拥着他进入潭水中，来到热舞中的少女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