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路跟着,若不带肯定就偷摸跑来了。倒不如我领着,放心。”
梁汉松听到这话,不禁纳闷的咂舌一下,道
“萦姐儿这么闯实呢上次见到挺文静啊”
闯实一般都形容男孩子,敢说话、敢出头。女子用这个词就有些
李明恒苦笑,心底里不禁在想,若是日后那件事爆出,估计这个实诚的姐夫肯定会受不了啊
李紫玫见差不多了,忙瞅着大儿子道
“文修,到你小舅去歇息,一会儿在东客厅吃饭。”
“是,母亲。”梁茂抱拳行礼,随后带着李明恒出去了。
梁汉松把俩儿子也都打发了,挨着妻子坐下,总觉得不对劲的说
“这萦姐儿跟明恒出来,我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呢”
“有什么不对劲啊。他自小在梁家长大,也算是梁家的孩子。萦儿管他叫小舅舅,舅舅带外甥女来你们家看看,不应该”
李紫玫没觉得哪里不对。
别看梁汉松是个武将,平日粗枝大叶,可有些事情上会多想一些。
就拿他闺女来说,如果明恒带着出去好像他不会拦着,因为是正经的舅舅,妻子的同族弟弟。
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想到这儿,梁汉松咂舌一下看着李紫玫,说
“不一样好不好。要是明恒带着薇儿出去,我就不说话。那是正经舅舅,你们老李家的人。可是萦儿不同啊,萦儿虽然叫他舅舅,可他跟萦儿没关系啊。”
“怎么没关系,怎么没关系。”李紫玫气的动手掐他。
夫妻多年,已经得出经验。动手只会自己疼,但是掐他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我发现你怎么这么烦人打小玩到大的,舅舅、外甥女,怎么就没关系。”
“哎呀,哎呀,哎呀你别掐啊。”
梁汉松在外面是严肃威严的辽东大将军,可在家里,面对妻子,那就是随从。
说啥是啥的小兵。
妻子的追魂夺命掐还是挺有杀伤力,忙一只手扣着她,随后把人扯进怀里,作死的亲吻。
好一会儿,等怀里的女人顺气了,这才放开她,说
“你看你,我这不就说说嘛。你急啥,疼啊”
“活该”李紫玫翻了个白眼,随后扯了他刚刚留有一点胡须的胡子,说,“让你瞎说。没有血亲但是有感情啊。怎么让你说完就成了没关系的陌生人了呢。”
“是是是,我不好,我不对。”梁汉松态度最佳的认错。
婆子走进来,说是可以开饭了。李紫玫起身不忘瞪一眼丈夫,说
“我告诉你啊,刚才那话不许说,平白让他们生了嫌隙,你看我怎么掐你。”
“好,都听媳妇儿的。”梁汉松一脸讨好,拉着她就往外走
转天一早,梁家套上马车,李子合也带着儿子过来,大家一起去上坟。
出了府城下官道,然后再上官道,就能看到一个镇。
到了城门口,马车停下,李明恒心潮澎湃的下车,李子合、李紫玫等人都纷纷下车。
城门正中央,赫然三个大字朝阳镇。
城门左边,是一个石雕像。从刻的帽子来看就知道,是本朝的县令。
旁边有一块碑文,上面详细记录了这人的生卒年,事迹,还有作为。
李明恒快步走到跟前,双膝跪地,冲着石像磕头。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爹李朝阳。
齐妙跟高威林在那个偏僻小村建立的第一个作坊,如今已经改成了工厂。
原本荒凉的小村落,由于工人躲起来的缘故,摇身一变成了这朝阳镇。
名字是当今皇上钦定的,匾额也是皇上亲笔写的。
为的,就是纪念二十年前的好官李朝阳。
特意在城门口做了这个石像,每天都有专人过去擦拭、清扫。
用碑文记录了李朝阳的一生,还有被王文良迫害的经过。
卢玉萦知道的并不全,可当看到碑文上的字时,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
当年发生的一切,她没参与,更加不知道。
怎么都想不到,小舅舅的父亲竟然被那狗官迫害,尸骨无存。
李明恒磕完头起身,长叹口气,道
“咱们走吧。”
上坟要紧。从这去到上坟的地方,还要再走半个时辰。
大家纷纷上车,卢玉萦跟两位、李紫玫一个车,透过车帘看着那石像,心里总是平静不了。
终于,马车停下,卢玉萦被婆子扶下车,看着眼前一排一排的厂房,不禁看呆了。
李紫玫瞅着外甥女的样子,笑眯眯的走到她身边,说
“是不是很惊讶”
“嗯。”卢玉萦点头,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道,“比京城的工厂还要大啊。”
“是啊,这是你二姨母第一个作坊,所以当初就特意重新翻盖,扩大了土地。”李紫玫轻声的说着,
李子合走过来,微微拱手,说
“姐,让文章跟你们去厂房那边等着吧,我们过去。”
女子不上坟,这是规矩。
李紫玫往坟地那边看了看,喃喃地说
“记得跟咱爹娘说下,我也过来了。”
“好。”李子合点头。
李军山的坟,早在李紫玫回辽东之后就迁过来了。跟李朝阳是同族兄弟,放在一起也算有个伴儿。
这些年,每年李明恒过来上坟,他们也都会过来。中元节李明恒回不来,他们就帮着收拾收拾,上上坟、烧烧纸。
卢玉萦跟梁薇,一边一个挽着李紫玫的胳膊走。梁苼没让去,嘟着嘴走在最前面。
来到工厂,门口的老伯早就认识他们,忙不迭的把人往里面请,小婵得信也过来了。
看着李紫玫,不禁惊讶的说
“今儿过来咋没提前说,我家那口子出货去了,还没回来。”
“不用那么多人,他忙就让他忙吧。一会儿明恒他们就下来了。”李紫玫说完,拉着卢玉萦又道,“这是我大姑子桂芳家的大姑娘。”
“萦姐儿”小婵试探性的问。见李紫玫点头,忙从胳膊上撸下桌子,戴在她的手上,说,“来,是姨母给的。”
这个是见面礼。
第一次见到长辈见到晚辈,要么给礼物,要么给红封。
京城都知道这边有个小婵姨母,是李姥姥的义女,也是二姨母的姐姐。
卢玉萦侧身行礼,恭顺的说
“多谢姨母。”
声音袅袅,态度谦和。
小婵见了高兴,拍拍她的手背,说
“别客气,我跟你娘见过。文修他娘,中午在这边吃吧,他们下来也就到饭点儿了。”
“行啊,正好看看你们这边的伙食。”李紫玫轻笑着说。
小婵热络的挽着她的胳膊,故意压低声音,道
“将军夫人可是代替将军过来体察民情”
李紫玫自从回到辽东,跟小婵接触时间最久,二人俨然就是闺蜜。
轻笑着戳她额头一记,说
“哪敢啊,咱们的大厂长能留我们吃顿饭,可不容易啊。”
卢玉萦闻言愣住了。怎么都想没到眼前这个姨母,居然是这个工厂的一把手。
梁薇见她诧异的样子,抿唇轻笑着道
“听我娘说,这作坊刚做的时候,小婵姨母就在这边了。她原来是李朝阳舅姥姥身边的丫头。”
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卢玉萦听了挑眉,随后仔细打量着小婵,心里更多了一份尊敬。
来到工厂的食堂,宽敞、干净、整洁。
梁薇拽了拽卢玉萦,笑眯眯的问
“去过京城工厂的食堂吗怎么样”
“比这边小,不过摆放这些都差不多。”卢玉萦喃喃的回答。
京郊工厂她总去,反正睿达舅舅在那边,没事儿过去瞅一眼,顺道就去小舅舅家了。
小婵交代了管事几句,然后便带他们进到一个独立的小屋。
屋内跟酒楼雅间差不多,小婵拉着嘟嘴的梁苼,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块糖,递给他,说
“别嘟嘴了,姨母给你糖吃。”
梁苼自诩大孩子,哀怨的看了眼小婵,说
“姨母,我都长大了,不用吃糖了。”
“那也吃点儿,姨母给的。”小婵说着,给他塞进嘴里,看着李紫玫,说,“最近咋样孩子们还算懂事儿吧。”
“懂什么啊,就文修跟薇儿听话,他跟文彦天天嚷着去军营,烦死我了。”李紫玫叹口气道。
小婵轻笑,不在意的摆摆手,说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拦着也拦不住。我们家老大,当初我不也拦着,现在还不是去了表少爷那边。孩子有主意是好事儿,算了。”
“这事儿算不了,可不能依着他们。”李紫玫难得固执。
反正就在孩子当兵这块,她说什么都不能依。
饭菜摆上的时候,上坟的几个人都回来了。李明恒看着小婵,微微拱手,唤了声“姐姐”。
小婵瞅着长大成人的李明恒,重重叹口气,说
“一年不见,瞅着比去年精神多了。今年该下场了吧。”
“是。”李明恒挨着梁汉松坐下,抽空看了眼卢玉萦,二人默契的上扬嘴角。
这样的小动作,大家都没看到,小婵端茶被喝了一口,又说
“明恒,你也该议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