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齐妙幽幽转醒。身旁真实的体温,让她不禁一怔。
抬头,看到熟悉的人后,纳闷的蹙起眉头,问
“你今天怎么没去上朝”
独孤寒闻言浅笑,伸手轻刮她鼻梁一下,道
“这几天,为夫都不用去上朝。”
几天
齐妙看着他,试探性的问着
“一直到我走”
“嗯。”
见他点头,齐妙好笑的往他怀里靠了靠,说
“其实不用这样的。也就出去半个月便回,我”
话说到这儿,齐妙自己说不下去了。一想到要跟他、还有孩子分别半个月,这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长叹口气搂着他,没出息的咬着下唇,道
“还没走就舍不得了。果然我好没出息。”
期期艾艾的话语,让独孤寒倍感心疼。紧紧搂着娇妻,安慰着说
“傻瓜,这怎么能算没出息若你兴高采烈的离开为夫,那才是为夫的悲哀。”
齐妙没有应话,反而在他的怀里紧紧靠着。
好一会儿,独孤寒见时辰差不多了,轻拍她的后背,说
“起吧。今儿你大姐在家备了饭菜,邀请我们四口人过去。”
“吃大姐家干嘛皇祖母不是说你要带我还有孩子出宫居住两天吗”小妮子略有些小别扭的问着。
好不容易他能陪着自己,没想到竟然第一天就去走亲戚。
不是说走亲戚不好,但是走亲戚跟与他在一起,她还是想选择后者。
至于回娘家、去梁桂芳那里,临走之前过去就行,不用这么着急。
独孤寒又岂会不知道她的想法。坐直身子,扭头看着放赖的妮子,道
“先带你回家,然后在你临走之前,都是我们一家四口过。”
“父皇跟皇祖母呢”齐妙跟着坐直身子,不放心的追问。
不能厚此薄彼。
皇祖母跟公爹都是真心疼她,她走之前岂能不跟他们相处几日
独孤寒见她如此面面俱到,上扬嘴角把人搂在怀里,说
“还是爱妃思虑周全。初九中午我们回宫,下午你亲自下厨,做好饭菜招待父皇跟皇祖母,当天夜半你出发离京。”
当天夜半
齐妙虽是一惊,不过还是配合的掀开被子穿衣服。
晨起的安宁,让夫妻俩谁都不愿意打破。即便有很多话想说,但彼此都压抑着,谁都没有开口。
贤惠的齐小妞儿替丈夫系要带、打理身上的挂件。
独孤寒则是替娇妻把头发盘起,拿着眉黛给她画眉。
白淼进屋端水,看见这一幕急忙退出了屋子。
黑晴原本要过来问问什么时候能传早膳,不过看见这样的白淼,瞬间就决定不进去了。
转身欲走,白淼快步走近喊道
“黑晴前辈可有事儿”
“没有。”黑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淼站在原地发呆,手里还端着水盆。
黑子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见她呆愣的站在原地这般不禁愣了一下。也只是短暂的愣神,随后就要往殿内冲。
不过
白淼绕到他的面前,出声提醒着说
“主子跟家主在里面,黑子前辈不好进去。”
白淼来到东宫日子不短,但是七虹的规矩仍旧遵守。对于比自己等级高的人,还是会“前辈”、“前辈”的叫。
黑子没时间理她,绕过人进正殿,犹如一阵风。白淼只觉鬓角碎发随风摇曳了一下,随后便不见了眼前的黑子前辈。
白淼撇嘴,端着盆绕去后面,不再理会。
正殿内,夫妻二人犹如石化了一般,谁都没有动。
黑子单膝跪在地上,也觉得十分沉重。
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过来禀报。不仅打扰了两位主子,还有可能会让他们
“吧嗒”
齐妙手里的胭脂盒掉落在地,发出声音。
也正是因为这声响,才让他们夫妻俩缓过了神。
独孤寒蓦地迈步来到黑子面前,伸手薅住他的肩头,把人拽起之后,道
“你刚才说了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
面对如此面色的主子,黑子压力山大的咽了下口水,气息凌乱的回答
“回回主子主子的话,刚刚,刚刚得到消息,三天前日照偷袭西南军营,镇镇南侯侯爷他家主”
黑子的话没说完,眼瞧着齐妙往后仰,惊呼出声。
独孤寒哪里还有心情理他,伸手把人一甩,赶紧闪身接住了齐妙的娇躯。
苦逼的黑子后退好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闷哼一下。
挣扎着站起身,看着独孤寒抱拳行礼,问
“主子,可否宣太医”
独孤寒没理他,伸手在齐妙人中那里稍微用力捏了一下
“唔”
嘤咛出声,秀眉微蹙。
黑子松了口气。
独孤寒搂紧了娇妻,轻声的唤着
“妙儿,妙儿,妙儿”
叫了差不多十多声,齐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脑子突然有些恍惚。
随后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坐直身子。
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膳,还是受了刺激,亦或者是起的急了。
眼前再次一黑,让她忙不迭的捏了下自己的腿部。
刺痛让她缓解了许多,也让她记起刚才黑子说的事情。闻到身后熟悉的味道,轻轻后靠着道
“黑子,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侯爷真的真的阵亡了”
“是,家主。”黑子再次回应。
正说着,德喜公公亲自过来,进到正殿内跪在地上,道
“奴才给太子殿下、太子妃请安。圣上宣太子殿下御书房议事。”
“知道了,本宫这就过去。”独孤寒说完摆手,将娇妻小心翼翼的扶起。
黑子把德喜送走,齐妙红着眼睛看丈夫,声音略微有些颤抖的说
“文彧,侯爷他他真的就啊”
想想以往种种,从北疆到西南边境,侯爷对她的照顾的确不少。不论是撑腰还是日常,都尽可能的给她最大权利。
如今竟然
独孤寒紧紧搂着她,深吸口气,道
“乖,我们换身衣服想去御书房,有什么事儿等回来再说。”
齐妙听了蹙眉,顺势靠在他的怀里,问
“我我也过去吗”
“一起过去吧。”独孤寒重重叹气,颇为无奈的说,“估计为夫今天早上说的计划要泡汤了。”
“知道了。”齐妙应下,挽着他的胳膊回了内殿。
御书房内,梁汉森、卢长东、谭毅、简华彬等人,全都满脸严肃,尤其是梁汉森。
刚刚得到的消息,无疑对他的打击最大。
当初有幸被独孤寒送去南境,岳父对他的帮助最大。说到底他能有今日离不开两个人。
一个,是岳父阎文渊;另外一个,是妹婿独孤寒。
可没想到岳父竟然
这个消息,他该如何跟家里的婉莹说呢
“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德喜在外,抑扬顿挫的通禀。
靠近门的谭毅,在接到皇上的眼神后,直接把门打开。
夫妻俩进殿,众人纷纷行礼。
一番礼数,齐妙规矩的站在独孤寒身边,一言不发。
如果不是因为蛊峡的事情,这种商议国家大事的场合,她根本就不该出现。
独孤靖涵见人齐了,重重叹口气,道
“众卿现在说说,对于此次的事情,应该如何做”
简华彬是户部侍郎,听到这话走上前,规矩的说
“启禀皇上,日照突然袭击,也是因为今年日照春耕,突降暴雪”
谁也没想到刚刚春耕完的日照,竟然被暴雪浇灭了希望。
一年之计在于春。
春耕在很不发达的古代,那就是人们存活的根本。
由于几年前的战役,日照无条件投降东陵,每年还要上缴那么多的岁供,已然吃不消。
“所以,依微臣拙见,这个时候不宜挑起战争,反而应该主动示好。给齐大人端午蛊峡的事情,争取时间。”
简华彬一切从实际出发。再加上他是文官,能议和绝对不主张开战。
但是梁汉森、独孤寒听了都不赞同,尤其是梁汉森,直接开口反驳
“简大人此言差矣。日照一直虎视眈眈,贼心不死。如今春耕降雪,他们便出兵偷袭,根本没有道理。更何况侯爷”
梁汉森振振有词,简华彬寸步不让。
主战,主和。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齐妙偷摸看了眼主位上的公爹,说不好他是什么意思,但单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支持兄长的面儿大。
如果是她自己,自然也想让日照血债血偿。
终于,独孤靖涵开口,打断了他们二人的争论。
有争议是好事,他愿意看到双方观点不一样,这样在他们争论中,能准确地做出判断。
看着面前恭顺的两个人,独孤靖涵轻叹口气,道
“此事朕赞同梁爱卿的观点。简爱卿说的虽然在理,但日照欺人太甚,不能不战。若是因为日照雪灾就放任他,自然不是东陵该有的态度。”
话落,梁汉森走上前,撩袍跪在地上,说
“启禀皇上,微臣愿前往支援西南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