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安街卢府上下,紧张、严肃、气压低。
梁庐夫妻、梁安夫妻,在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他们到了没多久,卢长东也从宫里出来。这会儿,梁桂芳正在院子里忍着疼溜达,看着让人揪心。
梁安跟梁庐没有去后花园,卢长东也没有过去。唯有曹氏跟蒋氏在后面,就是梁桂兰都没让她去。
卢长东心里着急,可还是要陪两位叔父在这儿用茶,更何况他在朝为官,的确不好上后院。
管家从外面快不进来,行礼之后,说
“二位老爷,爷儿,太子殿下来了。”
梁安一听女婿来了,忙不迭扭头看着卢长东,问
“太子殿下跟你说过来了”
“没有啊。”卢长东摇头回答。
“坏了”梁安说完就起身,急急忙忙往外走。
梁庐不知道什么情况,一边跟着一边问
“咋地老三,什么坏了”
“太子过来肯定是妙儿让的,这个丫头啊,可气死我了。”
哥俩正说着,独孤寒已经到了。众人见到他,纷纷跪下行礼。卢府上下的下人,全都严阵以待。
独孤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走上前把梁安扶起来,说
“岳父不用客气,本宫过来也是父皇吩咐的。让给大姨姐家送些礼,都是亲戚。”
“哎哟哟,劳皇上惦记了。”梁安忙不迭开口。
卢长东更是再次带着下人跪在地上,说
“谢主隆恩。”
白润带着人走上前,一副金锁片是给孩子的,剩下一个樟木箱子,是齐妙准备的。跟着一起过来的黑晴,侧身行礼,说
“大姑爷,我们家娘娘说了,这些是她给大姑奶奶补身子用的,都是配好的温补药材。等大姑奶奶坐月子的时候,炖汤给她喝。”
“多谢太子妃。”卢长东再次道谢。
梁安看着这一幕,心里高兴得不行。梁庐在旁瞅着,也与有荣焉。
不管怎么样,皇室看重妙儿,芳姐儿生孩子都送东西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独孤寒等下人把东西都抬走,看着卢长东,问
“怎么样了大姨姐可生了”
“回殿下妹夫的话,还没有。”卢长东回答。“稳婆说就开了三指,头胎慢,得慢慢来。”
独孤寒闻言点头,还要说什么,梁安走上前,道
“殿下,咱们进客厅喝口茶吧。”
“是,岳父。”独孤寒对梁安的尊重,京城上下都知道。
太子妃回门那天,太子殿下在院子里单膝拜岳父,可是一段京城佳话呢。
大家来到客厅坐下,丫头上茶。独孤寒喝了一口,看着卢长东又说
“德济堂的刘铁仓刘先生,今晚在家候命。有什么变动,直接去找人,不用客气。”
“多谢殿下费心。”卢长东再次道谢。
梁安放下茶杯,看着独孤寒轻声的问着
“殿下,妙儿可还好”
“岳父放心,她挺好的。前段时间吐得厉害,后来也用了药,缓解很多了。”
知道岳父担心女儿,独孤寒赶紧把齐妙的近况,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他这么说的结果就是梁安很放心
能这么说出女儿的一切,除了说明他看中、在乎、疼宠闺女,还能有什么解释不成
前院听不到后院的声音,只有魏嬷嬷经常过来汇报。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没见有要生的意思,独孤寒起身,看着众人,说
“时辰不早了,本宫就不多留了。妙儿还在东宫,今儿没什么事儿,本宫想回去多陪会儿她。”
众人闻言,纷纷行礼,梁安代表众人,说
“是,殿下慢走。”
独孤寒看着梁安,轻笑一下,道
“岳父,您送送小婿吧。正好妙儿有点儿事,让小婿跟您说。”
“好,好。”梁安巴不得想跟他单独相处一会儿。
这么多人在,他想问也不能问的太多。闺女自打初二回趟家,都半年没回去了,他真的挺想念。
翁婿俩慢悠悠的出了客厅,并没有着急朝正门走,而是绕着花园,溜达一圈。
来到一处没人地方,独孤寒从怀里掏出金钗,交给梁安轻声地说
“这个是父皇给岳母的。按说妙儿过了三个月,要回娘家小住七天。可是皇祖母每天都去看她,已然成为了习惯。妙儿不忍心,所以就没来。”
梁安一直还念嘀咕这事儿,听到女婿这话,怅然的“啊”了一声,没再说话。
媳妇儿天天让人把院子都清扫一遍、擦洗三遍,就为了等孩子回来。没想到
“岳父,父皇说了,您跟岳母想什么时候去,直接进宫就好,不用递牌子。”
“那怎么行,那样不合规矩。”梁安忙不迭的摇头。
独孤寒轻笑,把金钗露出来,故意拿着梁安的手,摸着上面的珠子
“啊”
“您懂就好了。从侧门进,没人的时候过去就行。”
梁安急忙把金钗揣好,朝着皇宫的方向,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那钗上的珠子,普天之下只有三颗。一颗在皇上的龙冠上;一颗在太子殿下的冠上;还有一颗,便是他手里的金钗。
当年,皇上还是成阳王的时候,用这枚金钗,给齐家的姑奶奶下聘。
这也是为什么独孤靖阳那么忌惮胞弟,也不敢对他动手的原因。
梁安起身,看着独孤寒深吸口气,道
“殿下,您跟皇上能这么对待妙儿,老夫这心里暖和啊”
“岳父不用客气。本宫强行把妙儿带走,您跟岳母心里都不好受,本宫明白。”
梁安听到这话,欣慰的摇摇头,说
“孩子大了,总要成亲的。只不过你跟妙儿的缘分,还真是让人不敢相信。”
“岳父,时辰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您等这边都忙差不多了,就带岳母进宫。白天妙儿自己在东宫,也没什么事儿。”
“是,多谢殿下体恤。”梁安躬身再次行礼,说,“殿下,请”
独孤寒跟梁安再次往外走,路过后院的时候,所有屋子的灯,都亮着呢。显然,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出了卢府,独孤寒没有上马车,而是带着白润,在路上溜达。马车由黑子赶着,跟在后面。
月亮不算太圆,但却很亮。
独孤寒仰头看天,淡淡的开口说
“白润,他还有没动作吗”
“回主子的话,没有。”
还没有
损失了那么货,瞎了那么多银子,他为什么还不出手
天黑,路上行人少,几个人走在路上,倒显得很是突兀。
直到
“主子。”
“本座亲自去。黑子跟着。”说着,足下一点,快速朝那个黑影奔去。
黑子闻言,扔掉手里的鞭子,飞身跟着离开。
黑晴坐在马车上,瞅着二人消失的位置,不放心的说
“白润,要不要在派几个人过去”
“主子心中有数,我送你回宫。”
独孤寒跟黑子,一前一后跟着那人,可到了城南拐弯的位置,人丢了。
“主子。”
“不急,既然他能引咱们到这儿来,就说明这边有问题。查”
“是”黑子抱拳,随后把手放在嘴里,吹着他们固有的暗号。
很快
“嗖嗖嗖”
几个人窜出,单膝跪地道
“见过主子。”
独孤寒没有说话,黑子则开始分派任务。其中一个人来到独孤寒跟前,轻声地说
“主子,虹座回来了。”
“什么时候”
“刚刚。”
独孤寒点头,看了看时间,出声道
“让他明天下朝等本座。”
“是”
独孤寒足下一点,飞身朝皇宫的方向走。
至于其他人,则留下原地,继续找寻线索。
回到东宫,齐妙不在,问了一下方知,去给太后扎针了。
皇祖母有头疼的毛病,稍有紧张,就会发作。
独孤寒坐在椅子上,想着那人的背影,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百里银尘。
就想着他不可能不出手,偏偏在这个时候百里银尘引他们过去,到底抓谁就不得而知了
“主子”
流虹的声音传来,让沉思的独孤寒愣了一下,随后看着他,问
“出事了”
“是”流虹直接承认,咽了下口水,道,“卢大人打媳妇儿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辽东府现在传的沸沸扬扬。”
“曾经打死的两户人家,不知怎地就冒出来了。虽然已经武力镇压,可若是再这么下去,难保不会传到京城。属下想问下主子,可不可以把他们”
“不行”独孤寒摇头。
虽然那些人为了钱可恶点,但也不能真的就杀了。换做以前,他毫不犹豫,可是现在
“这样,你让人去给他们两户人家下药,直接让他们噤声。”
“明白了。”流虹应下起身,再次拱手,转身出去。
齐妙正好回来,二人走了顶头,小妮子挑眉问
“哟,你怎么来了你们主子回来了”
“见过家主。主子在里面。”
“嗯,好。最近高威林怎么样你见了没”
流虹微微一怔,见齐妙只是正常的询问,笑着摇摇头,说
“回家主的话,高少爷很忙,属下也忙。我们很少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