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梁家请客。
一大早梁桂芳就坐马车回来,帮着曹氏一起张罗。
梁桂兰也没去书院,齐妙也没出门,就是梁汉松,也特意挪了一天休沐,没有去衙门。
他本就不用上朝,再加上休沐,正好可以在家好好帮着。
这也是曹氏第一次感觉到“舒心”二字是什么意思。
侄子、女儿还有侄女,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用她操心。
李嬷嬷在旁看着,放心的点点头。这才让那个家里车夫备马,她带李明恒离开。
头天晚上,她跟曹氏商量一下之后,决定带着恒哥儿去南山寺小住两日。
今儿宴请的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恒哥儿年纪小,万一冲撞了谁,终究不好。
再加上他年纪小,说话、表达不是很清楚,被人冤枉,他们也会心疼。
倒不如躲出去,孩子散散心,也不给别人可乘之机。
送走了李嬷嬷跟恒哥儿,齐妙赶紧去厨房看看。
今儿的菜色家常,可一定不能有中毒、吃坏肚子的事情发生。
一切有可能对今天不利的因素,她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梁安被曹氏强按着换了身稍微考究的衣服,又给他把玉佩、坠子都挂上,这才满意的把人放出来。
赶巧,齐妙要去厨房,看到梁安这番装扮,忙不迭走过去,把人拉住,瞅了瞅,说
“不错不错,爹这么打扮可是好看,英气逼人。”
面对女儿的调侃,梁安也算习惯。伸手轻拍她的额头,抻哆着道
“你爹你也打趣,没规矩。”
齐妙笑眯眯的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耸肩说
“爹,我可没有打趣您,我说的是真心话。”
梁安瞅着乖巧的女儿,低头看了看身上,挑眉追问道
“真好看”
“好看,我骗你干啥。”齐妙说着松开胳膊,看着父亲又说,“今儿卓家也来人。爹,你照常招待就行,不用怵。”
梁安闻言撇嘴,底气十足的冲闺女,说
“开玩笑,你爹我会怵镇南侯我都照样跟他喝酒,护国公我也能喝。”
齐妙咂舌,老实的回答道
“来的是卓毅桓。”
“啥”梁安诧异,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闺女,微微蹙眉的道,“咋是他呢国公爷不来”
“身体不好。”齐妙据实以告。
梁安看着女儿,略带纳闷的问着
“咋地了,生病了他不是功夫很好吗怎么还有病了呢”
呃
有些难以启齿
齐妙不知道该如何跟父亲解释,只能耸耸肩,避重就轻的说
“逞强呗。一开始就是方便的次数频繁,不当回事儿。现在严重了,找太医开药、调理半个月不见好,这才找的我。”
“找得你你昨天晚上去卓家吃饭,就是给看病去了”梁安恍然。
为了这事儿,闺女昨天回来晚了,他还好大不愿意。
齐妙“嗯”了一声,故意委屈的瞅着父亲,道
“昨儿你还说我。我是去看病了,这种事情能胡乱说嘛,更何况昨天娘亲还在跟前。”
梁安听到这话,就更加不愿意了。瞅了瞅周围环境,又道
“那你咋给看的太医都没给看明白,你就可以你咋恁能耐呢”
“谁让我是你闺女了。”齐妙轻笑着说。
梁安撇嘴,不过脸上自豪的笑容,却丝毫未减退。
至于昨日看病的情形,齐妙也没说那么细。时辰差不多了,爷俩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日,梁安主要的任务就是陪客。陪那些来家贺喜、道喜的人,吃饭、聊天。
如果可以,他到宁愿去别庄干活儿、种地。
齐妙来到厨房,厨房婆子们正在紧锣密鼓的做事。白晶、黑晴都在这边。
齐妙不放心,所以昨天晚上就告诉她们俩,一定早早过来盯着。
白晶眼尖,发现齐妙之后,冲黑晴咂舌一下、使个眼色。
黑晴扭头看着齐妙,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屈膝行礼,说
“家主,您来了。”
齐妙看着黑晴鼻尖上的细汗,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道
“累了”
“不是。”黑晴摇头,从旁边咳嗽了两声,说,“热的。厨房太热,人多。”
齐妙理解的颔首,伸手扣住她的腕儿脉,摸了一会儿,说
“忙完我让人给你弄点汤药,你坚持喝几天。”
“不用了家主,我没事儿。”黑晴抗议着说。她不喜欢喝汤药,尤其是家主开的。
苦苦的,涩涩的,还有些发酸。
齐妙瞅着她心有余悸的样子,伸手戳了她额头一记,道
“又不是小孩子,还怕吃药吗丢人”
“我”黑晴想辩解,可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出声。
齐妙伏在她的耳畔,轻声呢喃着。好一会儿,黑晴点点头,说
“知道了家主,婢子一定盯好她们几个。”
“你办事儿、我放心,忙着吧。”齐妙说着,扭头去向一旁。
各色水果都已经洗干净、晾着。齐小妞儿看了,不禁觉得有些可惜。
若这个地方有沙拉酱,把这些水果切成小块,然后拌上酱,那可就
想想都觉得流口水。
厨房外,一个婆子快速走进来,屈膝行礼,说
“小姐,李小姐、李少爷还有镇南侯府的人到了。”
到了
这么早
齐妙听着婆子这话,赶紧冲黑晴、白晶比划了一下,走出厨房。
两个人互看一眼,继续做事
齐妙急急忙忙来到前院,梁安正跟阎文渊在那寒暄。
阎夫人都这个阎婉莹站在一旁,李子台也在那,李紫玫却不知去向。
梁安一看齐妙过来,忙冲她招招手,说
“侯爷、夫人,这是我那顽劣小女齐妙。妙儿,见过侯爷、夫人。”
齐妙走上前,规矩的侧身行礼,说
“齐妙见过侯爷、夫人。”
阎文渊见状,笑呵呵的走过来把人扶起,道
“妙儿,咱们爷俩就别客气了。在西南边境,咱们可是经常见呢。”
“嘿嘿”齐妙起身,轻笑出声说,“侯爷自打解甲归田、不用上朝,是不是日子过得特别顺心啊”
阎文渊听到这话,“哈哈”大笑过后,伸手轻点她额头一记,道
“你啊,就知道打趣老夫。上次老夫跟你爹喝酒,是谁说的,明令禁止我们不能再喝”
“我那是为您跟我爹好。不是不让您们喝,喝得太多伤身子。”齐妙很自然的跟阎文渊唠家常。
阎夫人再旁看着,轻舒口气,道
“这文缪郡主果然不一样,跟侯爷唠家常,就跟多年老友一般。”
“那是,这丫头可不简单。”阎文渊顺势夸着。
梁安见状,忙不迭的摇摇头,说
“侯爷,您快别夸了。再夸,这丫头尾巴就要翘上天了。妙儿,带阎夫人还有阎小姐去景珍阁找你娘。”
“嗯,我知道了爹。”齐妙说着冲阎婉莹眨了下眼睛,规矩的道,“阎夫人,这边请。”
“有劳郡主。”阎夫人说完,径自走在前面。
阎婉莹貌似也习惯了,冲梁安跟阎文渊再次行礼,这才跟上去。
梁安瞅着这幕微微一怔,随后看着阎文渊跟李子台,说
“走吧,咱们去迎客松那边,已经备了茶,咱们聊会儿。等上朝的回来,就不能随意唠了。”
阎文渊明白的点头,李子台抱拳拱手,三个人朝迎客松那边走去。
“亲家,有个事儿你听说没你这请客吃饭,曹广林可去御前参了你。”
梁安听阎文渊这话微微蹙眉,随后又觉得可笑,摇摇头,说
“参我做什么我都回家干活儿了,他可真是”
李子台再旁听着,稍微往前走了两步,跟梁安错开半个身子,道
“伯父,一早听说曹广林告假、没去上朝。”
“咋,参完我良心发现,不去了”
“哈哈哈哈哈”
阎文渊听梁安那话,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后拍拍他的肩头,说
“老伙计啊,你可真逗。他能良心发现听说昨天做马车回去的时候出事儿了,从车里跌出来,好像腰伤了。”
“哦,腰伤了啊,那可得好好养着。”梁安没什么反应的点点头。
或许可以说心里高兴吧。虽然这样有些不妥,可他就是不想面对曹广林。
满口规矩,满口仁义,满口之乎者也。
说白了,就是故意说他农户出身,不够资格如何如何。
三个人来到迎客松,茶都已经备好了,屋子里是三张大圆桌子,每张桌子都能坐下十六个人那种。
梁汉松见他们过来走上前,抱拳拱手,说
“侯爷、三叔、李大哥。”
梁安指着梁汉松,笑眯眯的对阎文渊介绍,道
“这是我那大侄子,侯爷认识的。”
阎文渊伸手,握住他行礼的双手,说
“太认识了。这孩子,功夫虽然不如森儿好,但却敢做、敢练,对自己下手,狠啊”
梁安听了轻笑,指着中间的圆桌子,道
“侯爷,咱们去那做。松儿,你跟你李大哥去那边,今儿你们都得张罗好了,知道吗”
“是,三叔。”梁汉松规矩的应着。
阎文渊坐下没有端茶,而是看着梁安,说
“曹广林的长子曹曦,膝盖碎了,这辈子是废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