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这话说完,齐妙顿时愣住了。走上前,扣住她的肩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道
“你说什么邻国都用我们的东西”
“是”白晶颔首。
“胡闹”
齐妙恼火,不悦地看着眼前的白晶,急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这样做太过冒险,怎么能突然如此做呢停下脚步,担忧的继续又说
“东西给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研究。一旦研究成了,那我们还有什么优势这东西,本来就是战场用的多,降低死亡率。你们怎么唉”
白晶没有起身,低头沉稳的说
“家主息怒,七虹遍布各朝各国,当地七虹有回报,他们并没有研究出来。主子给他们供货,也只是少量、限量、价格高,所以并不会有什么岔子。”
白晶据实以告的说着独孤寒的策略,齐妙听着虽然觉得合理,但还是觉得冒险。
怪不得李嬷嬷刚进屋的时候说,每十天会拉走一批。
是啊,这么大的需求量,自然要多做了。
银子是赚了,可是
想了一下,深吸口气,道
“回去跟你们主子说,就说是我说的,停止给各国供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他们找到作坊,随意抓走一个人,都可以得到做法。”
这事儿,绝对不能冒险
白晶听到齐妙这话,抱拳一下,说
“是,属下一定把话带到,还请家主不要着急。”
齐妙坐回圆凳上,看着木簪想了一下,又道
“你从这离开直接回南境”
“不,属下回七虹,但黑子会回南境。”
齐妙闻言咬唇,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扔下一句“那你等着”,便去了飘窗的方向。
蹲下身子,从飘窗下的柜子里拿出纸笔,坐在炕桌前,开始写信。
带口信不一定能转达清楚意思,倒不如她写信来说清楚。
重写齐家医书,她刻意没有写各类药膏、药面的方子。
就打算
留一手
详细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然后将信塞回信封,琢磨了一下,又拿出纸笔写信。
这封,是给梁汉森写的。
她其实
很想哥哥
自从那次之后,梁汉森就没有来过信,更没有给她来过任何口信。
她不知道哥哥是否还生气,可她不希望等哥哥回来的时候,再跟她计较一些事情,倒不如信上都说明白。
有些话,当面不一定能说出口,信上倒是最好的表达。
字好看一些了,苦练一段日子,多少是有些效果。
想到独孤寒看到信上的字迹,会不会有些惊喜呢
嘴角上扬,心情愉悦。
终于,信写好了,放下毛笔,看着白晶又道
“南境那边怎么样,可有发水那会儿不是南越在边境线练兵,如今可退了”
“回家主的话,南越如今发大水,所有官兵都忙着疏通河道,并没有练兵。”
白晶说着上前走几步,继续说
“发水之后南越与我朝边境出突发疫情。主子按照家主的吩咐,做了预防措施,所以并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南越这一次损失惨重,短期之内都不会侵犯我们。”
齐妙闻言颔首,也明白为何一根木簪子,竟然要独孤寒那么久的时间。
发水、预防疫情,这些都需要时间、精力。
齐妙深吸一口气,把信写好,塞进信封之后,瞅着白晶又说
“回去把信拿给黑子,让他给你们主子。从现在开始,告诉作坊不供货。如果对方问,就说等信儿,年前暂时不给。”
“是,家主。”白晶双手接过信,恭敬地揣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齐妙单手托腮坐在飘窗处,重重叹了口气。
总觉得有事儿要发生,可具体什么时候,不得而知
转天,冬月二十九。
曹氏一早就起来擀面条、煮鸡蛋。
大门紧关,目的是不想让谁都过来。
李嬷嬷跟小婵还有蛋蛋,这是不能“见光”的人,可不能让旁人瞅着。
越是小心谨慎,越是有人造访。
吃过早饭,梁庐一家三口就来叫门了。
梁安一家没办法,只得把李嬷嬷、小婵还有蛋蛋送去梁汉森的房里安顿。
曹氏赶着过去烧火,好在提溜个小炉子过去,不然可得把蛋蛋冻着。
齐妙在屋内,一脸自责的瞅着李嬷嬷跟小婵。
二人倒是不在意,看着她轻笑着说
“无妨,晚上我们在庆祝。”
曹氏把火烧上,急促的嘱咐了几句便拉着齐妙离开。
三口人刚把梁庐一家接进来,没想到魏氏也到了。
平日她跟梁安一家走得近,今日又是齐妙的大日子,用她的话来说,没有不过来的道理。
齐妙看着大家,笑眯眯的侧身行礼,算作感谢。
来者是客,人家能来参加及笄礼,那便是尊重,不能怠慢。
大家坐在炕上闲聊,梁庐把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略有些尴尬地说
“三弟、三弟妹、妙儿,这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妙儿身上带的没法比。”
“不过,确实我这二大爷跟二大娘的一份心。哦,还是你弟弟的一份心。他挑的。”
齐妙听到这话,忙不迭的摇头,道
“二大爷过谦了,您给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我一个晚辈,怎么好拿您的东西。”
梁庐看着彬彬有礼的齐妙,轻叹口气,道
“妙儿这话才是过谦啊二大爷没别的本事儿,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你是我亲侄女,笄礼自然要送东西,一份心意。”
“心意”都说出来了,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齐妙走上前,把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竟然是一对金丁香。
金丁香也可以称作是金耳钉。没有耳环沉,比耳钉稍微大一点点。
一对金丁香,最起码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梁庐他们家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今年粮食丰收,刨除给上房的,刨除自己家用的,刨除税粮,也就卖了两银子。
他们家还打算送柏儿去念书,这
梁安夫妻俩见到东西,纷纷开口说着
“二哥,这礼太重了。”
“二嫂,怎么能送这么重的礼,妙儿只是个孩子。”
蒋氏跟梁庐互看一眼,梁庐轻笑着道
“看你们夫妻说的,这东西配咱们妙儿,我还觉得委屈了她呢好了好了,收起来收起来,不嫌弃就是了。”
“当然不嫌弃了,二大爷送的,妙儿最喜欢。谢谢柏儿,这么会给二姐挑东西。”
齐妙说完,伸手把自己耳朵上带着的耳坠取下,让曹氏帮着戴上了金丁香。
一个自然的举动,让梁庐夫妻俩都心里微甜。
如此好的侄女,好在他们没有执迷太久。
梁汉柏看着姐姐戴丁香的样子,憨憨的咧嘴轻笑。
魏氏送的是一支银镯子,据说是她出嫁戴的,一共一对,他们俩一人一个。
这算是一份特殊的情谊,齐妙没有拒绝。
当着她的面,把镯子也戴在了手上。
巳时初,家里来了稀客
卢长东带着梁桂芳过来了,而且是直接来的这边,并没有回老宅。
夫妻俩纷纷给大家伙儿行礼,礼数十分周到。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两口子回来,曹氏是第一个缓过神来的,赶紧招呼他们上炕坐着。
齐妙看的真切,梁桂芳身上穿的是白狐皮的斗篷,这是今年镇上时兴的款式,价格自然不菲。
眉眼带娇,卢长东全程眼睛都在梁桂芳身上,看起来夫妻俩现在的相处模式不错。
他们两口子给齐妙准备的贺礼,是梁桂芳身上穿的同款白狐皮斗篷。
出手大方,态度诚恳,很难想象是以前尖酸刻薄的梁桂芳。
曹氏很高兴,跟蒋氏都很热络的拉着梁桂芳聊天,魏氏也偶尔问上一嘴。
卢长东也没闲着,应付两位叔丈人的各种问题。
齐妙就再旁看着,他们夫妻俩偶尔眼神交流一下,还挺腻人。
哟哟哟,看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夫妻俩的感情应该很不错,确切的说
梁桂芳聪明,似乎已经找到了如何跟丈夫相处的最佳感觉。
寒暄一阵子后,及笄正式开始。
本来是李嬷嬷过来上妆上头,可犹如现在这样的关系,只能由蒋氏来做。
讲道理老宅那边应该来人,可最后的最后,谁都没有来。
唯有梁桂兰偷偷地跑过来,给齐妙一块自己绣的手帕,然后又偷偷地跑了回去。
本打算留她吃饭,可小丫头没有那个胆子,而且梁桂芳也不想老宅知道她回来,所以便没留。
一番繁琐的及笄过去,齐妙也算是经历了她在东陵王朝的成人礼。
站在屋内,恭敬地对众人侧身行礼,表示答谢。
曹氏激动地落了泪,蒋氏轻拍她的肩头,安慰着说道
“闺女及笄是好事儿,快别哭了。”
曹氏忙不迭的点头,可这泪仍旧落得很凶。
如果夫人、老爷都或者,看到现在这样一幕,该有多欣慰啊
梁安明白媳妇儿的想法,深吸一口气,道
“孩子他娘,赶紧做饭吧。今儿咱们妙儿是主角,你就辛苦点儿。”
曹氏缓过神来,忙用袖子擦眼泪,然后看着大家伙儿,不好意思的说
“那个失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