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原就同属于一株花蕊的双生花,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正式的会面。
式弥坐在庭院内,瞧着眼前的女子也有些愕然,虽早已听说她与自己相似,可从来也没想过……这世上,竟会有人长的与自己这般相像啊!
“你叫什么?”
她拿出了王后的威严,不苟言笑,充满了不可侵犯的气场,不知怎的,李希忽的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惺惺相惜感!就像是遇到了宿命般猛烈的反应!李希的心脏强烈地跳动着,她竭尽全力想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可在看到式弥后,却又被莫名的感情击中了要害,原是想在王后面前耀武扬威,想告知她国君如何与自己缠绵的,可真当见了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式弥轻摇罗扇,细细地打量着李希。
旁人见了这两人站在面前更是惊讶,若非孪生姐妹,又怎可能这般相似呢?眉眼发梢,表情身形,都太像了……
“民女,名叫李希。”
莫名的哽咽让李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她眨巴着眼睛,想尽量把眼泪憋回去。
“赵国人?”
“是……”
“曾经在赵国做什么的?”
“民女曾在赵国流浪,以弹琴唱曲为生。”
“你这样一张脸……在赵国街头卖唱,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娘娘指的是谁?”
李希自然知道式弥说的是谁,只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没什么。”
式弥笑了笑,又问道
“我听说,你是因为一首曲子引起国君注意的,你现在能不能再弹一遍给我听听?”
李希刚想开口拒绝,谁知式弥早就有所准备,在其来不及开口时便将琵琶交到了她手中。
“那首能引起国君注意的曲子,你能弹一遍给我听吗?”
比自个想象中还要狡诈的王后,性子看起来有些不好惹,高高在上的仪态也使得李希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她在拿王后的权利打压自己呢!是怕自己抢了她的宠爱吗?
熟悉的曲调再次响起,式弥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弹琴。
她的模样……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虽然她与自己模样颇为相似,可式弥也察觉到了一丝差异,像,却又不怎么像。即便是孪生姐妹也有着不同的性格,何况自己与她并无血缘关系呢?
在这个两千年的世界里,还会有他人与自己有所关联吗?
式弥望着李希,听着这段穿越时空的曲子有些恍惚。她陷入了现实与虚幻两种境地,就像在照镜子那般。
嬴政抱过她,他在与自己以外的女人缠绵床榻,那么……嬴政又是如何亲吻她的?如何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身体的?两人会说些什么情话?她是嬴政的第二个女人。
这些残忍的现实一次次剥离着式弥的心脏,无法去细想这些,可思绪却又不受控制去想象当时的画面,式弥对嬴政失望极了!即便他为君王,可他是对自己许下过承诺的君王,自己与他少年相识,式弥以为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结果……
“你可知这曲子出自哪里?”
曲子刚结束,式弥便抛出了问题。她收起了失落,转而变得有些犀利。
“不知……”
“这是从前我弹过的曲子,世间无他人可知,你怎么……知道的?”
李希心头一颤,她看了眼王后,竟有几分心虚。
“是民女在赵国时学来的,是民间的调子。”
“何人在弹?你可知晓他的名字?”
“不知,大抵跟民女一样,是流落的可怜人。”
“当初……我在赵国落难时曾弹过几次,而听的最多的人,一位是当今秦国国君,还有一位……”
她看着李希,牢牢抓着她的表情变化。
“是燕国太子丹。”
这一句话瞬间砸在了李希头上,砸的她始料不及,砸在她的心脏狂乱不安!
李希哪里能想到仅凭一首曲子式弥便瞬间联想到了这么多线索!仅仅一个晚上她便猜到了自己与燕丹之间的联系!
“你认识燕国太子?”
式弥的语气有些慵懒,倒更显得李希语气紧张,她磕磕绊绊地回应道
“民女只是普通百姓,怎会认识燕国太子呢,民女……从未去过燕国。”
“那么……你认识李牧吗?或者……赵国的国君赵炎?”
“不!”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式弥捕捉到了她的惶恐。
“那么……你从哪里听来的曲子?第一个弹这首曲子的人是谁?你应该还有印象吧?不然你也不会弹得如此熟练。”
李希做梦也没想到秦王后如此强势,简直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一个个问题砸过来让其措手不及,如若不是早有准备,定是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是从一位老者身上学来的,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至于那位老者姓什么,叫什么,民女真不知道……”
“嗯……这样……”
式弥若有所思,知晓她在说谎。
李希趁她分析其话中之意时,连忙跪下恳求道
“娘娘,方才民女去见了君上,君上说不会封民女为妃,只会……只会让民女去乐府做个歌伎。”
“当真?”
式弥冷笑道
“娘娘,民女是君上亲自领进宫的,旁人都知晓民女与君上的关系,若是民女只是区区一个歌伎,岂不是让他人笑话。民女……民女颜面何存呢?”
“你是想让我劝君上改变主意,给你个位份?”
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李希心里虽是窜着火,可此时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服个软!
“民女斗胆,民女一直仰慕君上天威,若是能有幸服侍国君,必定是民女的福气。”
如此直白,她不会不答应吧?
李希不敢抬头,却分析着式弥的行动,若是她答应,得个贤后的名号,若是不答应,倒叫他人觉得小气了。如果王后真的聪明,就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她在期待着式弥开口,期待着这个女人能为大局着想,可谁知式弥开口,冷冷地说道
“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