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别老把儿臣当孩子,我现在只想着给他寻个好贺礼罢了!”
懿心翻着自己的梳妆盒,不断从里头搜罗出些许个珠宝首饰,精致的发簪首饰摆了满满一桌案!
“你……该不会要把这些送给蒙恬吧?你若是给他这些女孩家的玩意儿,他怕是要生气了!”
懿心噗嗤一笑,赶忙解释道
“这些哪能给他呢!我是想给她的妻子也备份贺礼。”
“班家女儿?这些你母后已经给她送过一份了。”
懿心摇摇头,拾起一枚黄金发簪,瞧着上头还缀着几枚红宝石,看起来华丽夺目,甚是贵重。这簪子虽好,但不衬班令仪的气质。
“女儿送的贺礼与母亲送的贺礼意义自然不同,蒙恬虽为臣子,可他自儿臣三岁起便教儿臣骑马射箭了,从来也没有因为儿臣年纪小而糊弄过,反而事无巨细,不厌其烦地教导,在儿臣心里啊……一直拿他当恩师,如今恩师成亲,自然要挑选一个最最好的!”
懿心望着满桌子饰品也挑不出好的,陷入了苦恼。
原以为见到蒙恬的妻子会令自己心生嫉妒,可自己反而被那女子的坦然所打动!温柔体贴的美人,嫁给了早已爱慕许久的大将军,这样一段佳话用再多美好的词汇去描述都不会过火,懿心虽对蒙恬有爱慕之情,却不愿用那些卑劣的,阴暗的词汇去评论这段感情,也不愿用嫉妒,恨意去看待那位幸运的女子,不管是蒙恬,还是班令仪,懿心都发自内心的喜欢着。
她虽满怀祝福,可这份失落之感却无法抑制,式弥瞧她坐在桌案前甚是苦恼,刚想开口问她是不是另有心事,懿心却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起身走到妆奁前,从一个精致的漆器盒子里取出了一枚小巧别致的玉梳。
“你要把这把玉梳送给班令仪?”
“嗯……果然只有洁白无瑕的白玉才最衬她的气质。”
“这梳子是你三岁时,父王命能工巧匠花了些许时间制出来的,是你三岁的生辰礼,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都不舍得用吗?如今拿出来给班令仪当新婚贺礼,真当舍得?”
细腻无瑕的白玉梳子,触手生温,是难得一见的上品羊脂玉。
“嗯……这是我对两人最美好的祝愿,自然也要拿出最喜爱,最贵重的贺礼。”
夹杂着满满的祝福,又带着几分复杂的遗憾,懿心将那把梳子递到了蒙恬手中。
“送……我……的?”
蒙恬拿着玉梳甚是疑惑。
“哪儿是送你的!是送给你未过门的妻子的!蒙恬……你很幸运,你的妻子不仅人美,更是温柔善良!”
蒙恬笑了笑,伸手接过妆奁
“微臣先替夫人谢过公主赏赐……”
他瞧着懿心身后有匹骏马,又不解地问道
“今日换爱驹了?不愿骑原来那匹马了吗?”
“不……”
懿心摇摇头,拍了拍马脖子
“这是送你的……你教导本公主十余年,一直耐心温厚,我……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师父,如今师父成亲,徒儿怎能不送上贺礼呢!”
懿心笑着,满眼的遗憾
“这是马场中最俊美的一匹白马了,希望明日成亲,你能骑它去接你的新娘……”
蒙恬眼中的小女孩,如今也已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昔日爱哭又调皮的孩子,如今沉稳又懂事,蒙恬甚是欣慰。
“多谢公主厚爱!蒙恬定好好待它!”
“今日不必这般拘礼了,明日你都要成亲了还特再来马场教我,我应该谢谢你的!”
懿心笑着,举起手中的酒坛
“去年新酿的桂花酒,可赏脸陪我喝几碗?!”
蒙恬抬头看到的是一位豪迈不拘小节的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却不恃宠而骄!天性豪爽的姑娘,也能最快时间治愈这段来的不合时节的感情。
充满了遗憾,却又觉得幸运。
“今日你可别拒绝了!”
她释怀地笑着。
也许是蒙恬被她的笑容所感染,臣子与公主喝酒虽不合乎礼节,可瞧她的兴致这般高扬,蒙恬也只能笑笑,有些无奈地点点头
“好!今日陪你喝一碗!不许喝醉了!”
香气四溢的桂花酒,懿心亲自给蒙恬满上,两人在马场席地而坐,迎着春日的晚霞,虽互相陪伴十余年,可懿心从来也没有机会跟蒙恬把酒言欢,两人举杯碰盏,好不快活!
一碗温热的桂花酒下肚,她朝蒙恬笑了笑,虽有几分微醺,可懿心的脑子仍旧清醒。
“蒙恬……”
她深深地呼唤着
“是,微臣在……”
“自明日起,你也不再是本公主的师父了,你教我十余年时间也该好好休息了。明日成亲后,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我的马术,还有弓箭,我会叫父王给我另寻新师的。”
蒙恬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知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公主,不知道她这样说是醉话,还是真言。
“我没醉,也清醒……我,是说真的……虽没有办法再为师徒,可我依然感谢你。”
这份感情应在最恰当的时候被斩断,毫不知情的蒙恬不可能率先提出口,那么就让自己来斩断这份情缘吧!
若是以后……要常常在你面前听着你诉说着班令仪的好……我只会更加难过,更加沉沦!
蒙恬大婚的日子,秦宫依旧如同往常,蒙恬府中的热闹与锣鼓声传不到这儿,可懿心似乎隐隐约约听到了那头的喧嚣。
“今日……你我不醉不归吧!”
她抚摸着爱驹,朝它敬了一碗酒,看向天边的晚霞,终能慢慢释怀了。
今夜,注定无眠。
嬴政去了蒙恬府中,说了几句祝福之语,喝了几碗酒便匆匆回宫了。
蒙恬家中世代忠臣,为秦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蒙恬大婚,嬴政为国君自然要亲自登门祝贺,不仅给足了蒙恬面子,更是很好地拉拢了君臣之心。
也许今夜是被他的喜事所感染了,几碗酒下肚的嬴政,竟觉得双脚有些轻飘飘的,这脑子里也有些混沌,有股莫名的亢奋引导他去了式弥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