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黄安迅速离开回去守城,李绩看着城墙边上的攻守双方,苦思对策。
此时敌人在远处仍然如潮水般一排排冲过来,城下依旧是几千弓弩队弓箭压制,大唐一方城上弩箭对射,对于那些刚刚通过云梯在城墙上露头的蛮子士卒,立马就有人用长矛或者长戟将之刺杀推下,典型的一场攻守血战。
蛮人悍不畏死,大唐守城士卒也血性爆燃,李绩抬眼向着四边城墙眺望过去,面对敌人这样的攻势,此时这位大唐名将竟然也心中无底。
忽然,灵光一闪,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四面云梯不下几百架,大唐滚木礌石准备不足,怎么只有这么寥寥无几的敌军有机会上城头?”
自语一句,赶忙自信观察城墙边上的攻城敌军,李绩恍然大悟,“好你个渊盖苏文,想用一堆假云梯来骗我轰天雷?差一点就被你蒙混过去了。
来人,速速传令四方城头……”
看懂敌人战术的李绩,信心大涨,立马下令四方守城大将依法破敌。
很快的,许久未响的轰天雷之声再次在北方城下轰鸣起来,只不过跟之前那阵阵不断不同,这一次是一下一下的,也就是说,大唐一方找到了对策,甄别出真云梯,只炸真的了。
远处的渊盖苏文脸色黑如锅底,没想到这李绩果然名不虚传,这么快就看破了自己的计划,叹息一声,“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盟主,不可啊,我们就要杀上城头了。”靺鞨首领激动的喊道。
“你们没看到他们又拿出轰天雷了吗?”
“可是听这声音,他们没多少轰天雷了,不像之前那种漫天都是了。”
好吧,渊盖苏文真想捂住自己的脸,自己怎么会跟这样耿直的人共事?你是一族之长,就不在乎自己人的性命吗?
“计策已经被识破,他们总共才扔了不到三千轰天雷,你认为大唐连上万轰天雷都拿不出来吗?
如果你想让你的士卒上去全部送死,那我不拦着你。”
说完,渊盖苏文没有再理会一心抢夺战功的靺鞨首领,勒马回营。
一场持续两个时辰的大战,双方都没有讨得好处,大唐一方消耗两千多轰天雷不算,还因为短时间的血战,搭进去差不多一千士卒的性命。
而盟军一方,两个时辰就扔下了三万多尸体在城下,随后当天就被渊盖苏文派人取回来掩埋掉了,这是古代战场的规则,战后修整双方不动手,各自清理自己的尸体,否则留下自行腐烂会产生瘟疫。
奇计被识破,盟军一方显然没有了太好的对策,如此只能硬攻,随后几天,还是四方同时进兵,单单城门口丢下的尸首,都被垒成了小山。
连续五天的进攻,这些蛮人首领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城坚不可摧,以往大家生活在大草原,只知道纵马驰骋,马战骑射,现在倒好,真正见过攻城战的人,才知道为什么中原帝国都喜欢筑城生存了,第一个好处就是坚固。
“盟主,不能再打了,对方的城池太过坚固了,我们根本冲不上去,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有多少轰天雷,就好像无穷无尽一样,咱们打不过的。”室韦首领求告道。
族人的大量牺牲,即便是这些好勇斗狠的蛮人也经受不住,主动要求撤退。
“哼,卑鄙的大唐人,竟然将四面城门堵死,害我们白白在城门口损失了众多士卒。”百济大王子恨声道。
懂得攻城战的就高句丽和百济,所以百济就被渊盖苏文派去挡刀,抢夺城门口,可是丢下一万士卒的性命,他们才知道城门根本就是个死物,是攻不破的。
渊盖苏文心中也在盘算,已经合军进攻了十天,本以为五十万大军南下,肯定是势如破竹的,没想到第一座城池就马失前蹄,这让渊盖苏文非常气闷。
就是因为如此,这里就更不能再僵持下去了,一来空耗时日,二来士气也因此极为受影响。
所以权衡再三,渊盖苏文决定南下分兵了。
“西突厥一路去进攻合围西平城,室韦、靺鞨两族留下围住北方城,防止他们出城从后方偷袭我们,剩余大军随我一起去进攻东平城,我们三路齐攻,谁先破城,谁就是此战首功。”
渊盖苏文说完,众人分头行动,但是大家已经不像是刚来那等兴奋了,都知道大唐不是软柿子,而是极为难啃的硬石头,就是分三路又如何?难道其他地方就没有轰天雷了吗?
室韦和靺鞨被留下来,是因为这些天攻城,两族损失最大,原本两族加起来有十二万士卒,现在十天下来,仅仅剩下五万残兵了。
这也是渊盖苏文留下一计,只要大唐按捺不住出兵吃掉这五万残兵,那么大军立刻就会反身合围,拿下北方城,但是北方城守将是李绩,他又不是嗜杀无脑之辈,可不会没有任何战略意图的出城反攻。
虽然一众副将被困了十来天快憋坏了,一个个叫嚣着要出城狩猎,但是被李绩死死按住,这才没有出事。
这也是为什么李二没有派程咬金尉迟恭来的原因,这两人定力不够,容易经不住诱惑私自出兵。
且说盟军兵分三路对付草原三座雄城,西平城由西突厥的老对手李道宗镇守,东平城由秦叔宝镇守。
西突厥和回纥的盟军到达西平城之后,一看城头是李道宗,整个西突厥的士卒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一步,就是这个恶魔将军,当年手持轰天雷,三万人炸了西突厥十万大军,最后仅仅逃出三千残兵,这记忆太深刻了,如果说他手中没有轰天雷,鬼都不信。
“莫贺咄大汗,您看这……”回纥国主犹豫的看着莫贺咄。
莫贺咄盯着城头微笑的李道宗,良久之后恨声道:“四方扎营,围而不攻,等着听东路大军的好消息。”
回纥国主:“……”
无语,这军令也是绝了,明显是怠慢军机嘛,与其在此浪费时间,还不如去东平城合兵一处呢。
而此刻东平城头,秦叔宝搬了一张太师椅,故意让手下在下面垫的高高的,好俯视整个来犯的军队。
“将军,敌人距离我们只有五里了,难道真的不需要准备守城事宜?就算不要滚木礌石,哪怕单单是弓弩上弦呢?”副将担忧道。
秦叔宝呵呵一笑:“不要担心,我们不是给他们准备了一道大餐吗?去,多搬些高脚椅子来,吩咐兄弟们准备看好戏了。
狂妄的高句丽人竟然大胆攻入我大唐境内,定要教他们有来无回,你们若是能够靠近城墙百步,算我秦叔宝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