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估计问他俩是问不出什么名堂了,于是非常耿直地换了攻略目标――其余高中生,特别是那种看起来老实巴交,走路只看鞋尖儿的内向型同学。
他好像算准了人家不会拒绝他似的,于是挂着一张温和的笑脸,四处打听,愣是将那股子凌厉的气质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再加上这人穿着黑色工装;这样一遮一掩,气质都被颠覆了个底朝天,硬是把自己从道上混的社会哥变成了大街上举牌卖房子的销售人员。
大概是装得太过用心,以至于让好几个同学在触及他职业笑脸时,迸出的第一句话是――抱歉,我们不扫码。
黑衣人:“……”
*
江烨与徐嘉树也没一直视.奸人家搭讪的习惯,在看了个大概后,俩人便自顾自地回了教室。
这会儿,其余同学还在上体育课,教室里只有他俩。
这地方平时挺闹腾;说话声也好、翻弄纸张的哗哗声也好、桌椅摩擦地面的尖锐声也好……
此时此刻,这些声响都消失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俩人的呼吸声。
轻轻浅浅,若即若离。
徐嘉树枕着手臂,脸向里偏着,目光自然而然地掠过江烨。
大概是教室里边儿的温度高一些,江烨取下围巾,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捏着衣领,前后晃了晃。
“烨哥……”
江烨眼眸一动:“嗯。”
徐嘉树懒得直起身子,从袖子里边儿伸出半截手指,拉了拉江烨的衣袖:“那些人,是不是要找你麻烦。”
那些人。
江烨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许吧。”
“刚才那个黑衣人。”徐嘉树紧盯着自个儿拉着江烨的手指,直到眼睛开始泛酸,“找老许,我总觉得是那个人.渣在搞事情,他肯定要去给老许洗脑,瞎逼逼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儿。”
徐嘉树承认,那种感觉其实有点儿挫败。当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大概率能确定对自己不利的人,但囿于时间与地点,却无法做什么……
真的有点儿不爽。
也不知道江烨为啥看起来这么云淡风轻,明明这人见了那个姓傅的就异常狂暴,结果到这会儿就跟没事人了一样。
难道他只在意boss,不在意那些虾兵蟹将?
徐嘉树当即一怔,正想为江烨广袤的心胸肃然起敬时,就听得大佬煞有其事地回了一句:“生气伤肝。”
徐嘉树:“……”
徐嘉树:“我信了你的邪!敢情还挺养生啊,要不要我帮你把枸杞茶满上啊!”
越说越激动,甚至把身子都给坐直了。
江大佬瞅着他伤肝的举动,微乎其微地轻笑了一声:“不必这么紧张,我没事。”
这句话着实朴实,没有解释,也没有天花乱坠的修饰。
很简约,很江烨。
见他这么淡定,徐嘉树在一瞬间颇有种“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即视感;他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一波情绪,才缓缓问道:“那,那个人呢?黄鑫的事……”
“他啊。”江烨满不在乎地说道,“最开始以为他会有什么大手笔。”
徐嘉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的侧脸。
猝不及防,江烨一个转眸,与他的视线不期而遇。
江烨继续道:“但事实证明,很幼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