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还是那个正常的敲门声,还是在之前那个厕所门前,但也有些不一样,除了时间不同外,再就是敲门的人不同了,不再是杨松的护卫上前敲门,而是咱们的新庄治亲自去敲门,脸上带着期待和恭谨。
“有人!去别处拉去!”很遗憾,虽然是同一个人回应他的,但结果和回应时的态度都和上一次截然相反,也不知道这位千机门弟子是便秘还是怎么的,听上去火气还挺大的。
杨松依旧保持着和煦的微笑:“没有关系,我不上厕所,你慢慢来,不用着急,”这话就怪了,你不上厕所敲人家厕所门儿干嘛?“我就是看你在不在,能不能听到我的声音,既然你能听到,那我就来讲讲我改善谷鸠庄民生的计划了。”
“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滚啊!我听不见!我不想听!”嗯,这千机门的弟子便秘应该挺严重的,骂着骂着,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了,随时都可能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真惨。
“你看,你这不是对答如流吗?说明你听得见啊,那么,我就开始讲我的蓝图了。首先,第一步就是……”杨松再一次地讲述起了他的计划,这是他今天讲的不知道是第几次,每一次讲述的时候都是这么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两个吏员跟着到处跑,累了,这会儿正坐在千机门驻地的会客厅内,从犄角旮旯翻找出来一包茶叶,自己冲泡
好茶水慢慢喝着。
两名护卫则是忠实地守卫在杨松身边,神经紧绷,死死地盯着厕所的门,防止千机门弟子崩溃后冲出来暴起发难。
而李木就完全是另一个样子了,他此时在旁边捧着笑得疼的肚子,大笑着观看这场好戏。这位师哥的操作太绝了。
所谓痴女怕缠郎,李木敢肯定,杨松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那他一定会成功,因为他实在是太能缠人了。
人家千机门弟子听说新庄治要讲政务,想都没有多想,直接强硬地拒绝,表示他不想听,也不会管这些事,然后杨松就充分发挥厚脸皮精神了嘛,抓着人家手腕儿不让人家走,硬要对方给听完。
算了,摆脱不了听就听吧,千机门弟子打着哈欠把长篇大论给听完了。结果这还没完,听完后养杨松又缠着要对方的意见。这玩意儿是能给的?
听是一回事儿,评价又是一回事儿了。千机门内有严格的规定,门下弟子严禁参与任何政事,违者,轻则逐出宗门,重则直接处死,这也是千机门敢让随便一个弟子成为驻地话事人的原因——反正都不话事儿,谁当话事人不一样?故而,这位千机门弟子既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甚至连模棱两可的发言都不行。
杨松知道这事儿吗?他肯定知道啊,但他就是装作不知道,非说人家是没有听懂才不评价,结果又把自己的计划给详细讲了一遍,看那架
势,是准备一直讲下去,直到对方给出自己的意见,而看杨松讲计划时的兴奋样子,估计他能耗一整天!
千机门弟子也看出来了,他哪有那精力和时间跟杨松耗啊,杨松讲他的计划很高兴,可弟子一个研究御灵的,听这些东西非常痛苦啊,连李木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他了。还听一整天?就是听半天都要疯,必须想办法!
于是千机门弟子直接甩开杨松抓着他的手,警告他不要拉拉扯扯的,否则会视为挑衅,杨松只好收手。于是弟子赶紧趁这个机会逃跑,逃出这个会客厅。
这位厚脸皮的新庄治是那么好摆脱的?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当场化身成为千机门弟子的影子,他走就走,他停就停,他坐也坐,就算会起居室躺在床上休息了,杨松也会坐在床边喋喋不休地耳语,比他母亲夏日夜晚的蚊子都要折磨。
千机门弟子也曾试着无视掉耳旁的叨叨声,专心做自己的事,完成那件未完成的法宝,可惜,很显然,他没有他师兄和师父们的境界,只要工作一上手就心无旁骛,全神贯注地投入其中——耳边的聒噪是真的没法无视啊!心烦意乱下,一个手抖,两个月的心血差点儿毁于一旦。
被逼得没办法了,这位千机门弟子只好往厕所里躲,但当年在设计厕所时,他们忘记考虑隔音效果了!这名弟子头抵着墙壁,现在是恨新庄治恨得牙痒痒
,摩拳擦掌的,想暴揍外面那个嘴不停的人一顿,可没办法,他不能这么做。
千机门是昆屯高原的实际统治者,朝廷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相应的,不想掺和罗象国事务的千机门也必须给朝廷足够的尊重。
外面那个人就算再不像话,那也是朝廷任命,派到谷鸠庄的庄治,是名义上的他们的管理者,在对方没有出格行为的情况下,任何人都不能动他,否则就是向朝廷宣战,就算是杨松如此“顽皮”,有资格教训他的,也是这个驻地的堂主,而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普通弟子。再说了,真当两个护卫和浪子李木是来玩儿的?真动起手来能讨着什么好?
厕所外面的庄治大人还在宣讲他的计划,讲了这么久才讲到三分之一,千机门弟子在厕所里,靠着墙壁悲伤得直想哭。他好想逃,但他却逃不掉,因为整个驻地就他一个人,他要是逃出驻地,那就是擅离职守,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一行清泪缓缓划过脸庞,滴落在地上“啪嗒,啪嗒”。不行,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只能这么做了!千机门弟子把心一横,有了决断。
“哎呀,糟了!驻地发生了紧急危机,我现在必须启动紧急预案,全面封锁驻地进行处理,直到堂主回来再解封,请庄治退后,我要起阵了。”厕所里面传来了千机门弟子一点儿都不惊慌的惊呼,把杨松搞得一愣。
只能说千
机门弟子是真被新庄治折磨得快要疯魔了,话音一落,还不等杨松反应过来,整个驻地就开始震动起来,肉眼可见的,不少房屋上一些看起来是装饰的东西发出亮光,脚下有多彩的纹路浮现,在驻地的边缘更是有白色不透明的屏障缓缓升起,连杨松这个普通人都知道防御阵法启动了。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了?”在会客厅里悠闲喝茶的两个吏员也感受到了异常,慌慌张张地跑出来查看,见到大阵升起皆是目瞪口呆,他们想不明白这是撕破脸了还是咋地,怎么搞出这么大阵仗来。
“哎呀妈呀,你可真行啊,把人家逼到这个地步了。”都这时候了,李木还不忘笑呢,“看这样子,我们站着不动的话,也会被阵法笼罩,你是准备留在这里继续讲呢?还是出去?”幸好,李木没忘了问杨松正事儿。
“当然是出去了!留这儿不是十天半个月什么事都做不了?快带我们出去!”杨松都被千机门弟子的过激反应搞紧张了,慌张地表示要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木好像听到整个大阵松了一口气,启动的速度都慢了半拍。不管怎么样吧,李木带着杨松,两个护卫带着两名吏员,御灵架起长虹,趁着还能出去,急忙逃离了此地。
就在六人离开驻地范围后,那大阵升起的速度陡然加快,几乎就是几次呼吸的时间,一道洁白如冰川的护罩
就合拢在千机门驻地的上方,站在外面的众人甚至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如果他们看得到的话,那么他们就会看到那弟子从厕所冲了出来,指着庄治破口大骂。
杨松怔怔地看着眼前这道完全体的防护罩,他想不明白至于这样做吗?他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杨松不信邪地走上前去,用拳头敲了敲面前白色的屏障,还大喊一句:“喂!是发生什么紧急情况了?能提前解除不?我们还没有聊完呢!”李木相信,如果杨松不喊这么一句,驻地提前撤开法阵是有可能的。
就在杨松一声喊之后,一阵透明的光华像水一样从上往下流淌,最后完全覆盖在白色护罩上面,这是又多启动了一道法阵。
李木走上前,伸手触摸新增的透明法阵,闭眼仔细感受了一下。
“怎么样?这是怎么回事?”杨松转过头,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还没回答呢,李木先抱着肚子大笑起来,没一会儿,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最,最外面那个,那是隔音法阵,哈哈哈……”好嘛,这是吸取了厕所的教训,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新庄治留。
杨松表情古怪,只能说他心情复杂,而其余几人都忍不住会心一笑。可就在众人正高兴时,庄子中心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怎么回事儿?谷鸠庄出事儿了吗?”大钟可不是乱敲的,一般只有大事的时
候才会敲响。
……
“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了?”图巴家家主坐在高堂之上,图巴家的中间最高的钟楼上,百年不曾响起一次的大钟被没命地敲着,急促的钟声在整个庄子中回荡,连以成熟稳重而自居的家主都悚然一惊。
在谷鸠庄内,只有图巴家有这一口大钟,这钟被称为“苍天钟”,而图巴家的人却私底下称它为“催命钟”,只要这口钟响起,那就意味着发生了生死存亡的大事,这时候,要么是有人为拯救危机而死,要么是因为迟到没来而被处死。
钟声响,图巴家的人乃至整个谷鸠庄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最紧急的情况,所有人都忙作一团,其中作为庄子管理者的图巴家家族成员最为忙碌,不管他们此时在做什么,他们必须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刻到议事堂集合,哪怕你是在茅房里,屁股不擦就得去。
“欻欻歘……”一道道身影如同旋风一样钻进议事堂中,很快,图巴家最核心的九人就全部就位,每一个人都带着自己最擅长的法宝,以最快的速度带上自己能装备上的武装,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焦急和紧张。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只知道千机门驻地启动了最高等级的防御大阵。”
“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居然连千机门也……难道是三品灵兽袭击?我谷鸠庄难道就要覆灭在今日?”
额,原来庄子的
生死危机,就是千机门驻谷鸠庄话事人被新任庄治折磨疯了吗?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