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反盈天,人头攒动的中心广场被冻住了,在极热闹时突然变成寂静,但这不是寒气造成的,大夏天的没有寒气,他们是被灵力给冻住了,四品修行者的灵力,施为者,正是李木。
李木只是定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行动,并没有剥夺他们说话的权力,但他们不敢出声,只敢压抑地低声哭泣。
困住所有人,施加他们恐惧,并不是李木的目的,只是他为达成目的的手段罢了。李木竖直降下身姿,在控制住所有人的同时游走在人群中,而另一边,配合默契的筱花也行动起来,从边缘开始寻找,寻找那个试图逃跑的黑衣人。
黝黑的、白皙的、男人的、女人的、年迈的、稚嫩的,一张张脸在李木面前划过,他们都是陌生的,都不是李木想要找的那一张,但是没关系,李木并不着急,持续找下去,总会找到那个人的。
李木此次是真的被黑衣人逼得发了狠,直接用武力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定住,准备和筱花一起,挨个儿查看广场上的人,直到逃匿的黑衣人被找到。
黑衣人不是没脑子的,从他用黑色长袍引开李木和筱花,最后藏身在广场众人中就可以看出来,看到李木和筱花的行为,他立马就明白了李木的意图,明白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迟早会被李木给找出来,成为待宰羔羊。那他甘心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他愿意束手就擒而无
所作为吗?
在广场边缘,李木的控制力没有那么强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突然挣脱束缚,发疯一样地朝金府后面跑去。
李木无疑是强大的,作为一个顶尖的四品,在罗象国内,少有能和他比肩之人,但这并不代表李木就能完全掌控一切。
广场所在的地方,灵力太稀薄了,广场上的人也太多了,对于广场的中心,他还有绝对的控制权,可越往广场边缘,他的控制力就越弱,这无疑给了边缘的人可乘之机。
果不其然,在李木的背后,靠近金府的地方有人动了,他悄然御灵挣脱了李木压迫在他身上的力量,朝着金府背后没命地狂奔!
呵,真好。正如李木所计划的那样,事情果然按照李木所预想的那样发展了,一切都在李木的控制之内。
以为躲在背后,处于李木的视线盲区,李木就不知道背后的情况吗?那人对四品的了解太少了!在李木的灵力范围内,他能察觉一切细微的风吹草动!而那人之所以能摆脱束缚,完全是李木故意留下的破绽!
李木对于广场边缘的控制力弱是真的,但绝没有那么弱,以至于那人都能轻易逃跑的程度。李木确实控制住了广场上的所有人,并打算检查所有人,可李木也清楚这是个蠢办法,耗时又耗力。
四品的李木“冻”住了所有人,这使得能感灵的人打心底产生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没有代价的,
它对于李木来说是个巨大的消耗,哪怕他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这对于他来说依旧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以至于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先找到黑衣人,还是先脱力,于是李木耍了个花招,主动减弱了控制力,造成有机会逃跑的假象,逼对方自己出来。
李木猛然回头看去,只见那人一头只剩发茬的短发,跟弥罗众一般,身上穿的是短打,看料子就知道不是饮度村里普通人穿得起的。即便只是一个背影,没有瞧见正脸,但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确定,这就是李木所追捕黑衣人了。
哼,果然奸猾,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从广场的这头儿跑到那头儿去了。
这里是广场,无遮无拦,再没有给对方耍花招的余地了,李木如同利箭一般,锁定目标后便即刻飞出,筱花立马跟上。
“砰!”再没有什么转折,李木一把把那人掼在地上,将其压进土里,塞了一嘴的泥土,连并着对方嘴里的哭诉、求饶声都被堵在喉咙里,只有含混的“呜呜”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我看你还怎么逃!”李木恶狠狠地说道,想起之前的事,李木怒火再起,摁着中年男人的后脑勺使其脸部重重地撞在地上,浮土上霎时绽开了朵朵鲜红的花朵。
筱花见状,马上出手将李木拦住:“好了!正事要紧!”
李木的理智还是在的,筱花一出言,李木就开始做正事,大手一抓,提起中年
男人的头颅,看着那张因眼泪、鼻涕、血液而占满浮土的脸庞,李木冷冰冰地问道:“孩子们在哪里?”
那人慌极了,不仅没有逃掉,还被追上来痛扁一顿,此刻心里想的全是怎么活命,哪还听得进李木在说什么,有机会开口就一股脑儿地把求饶话全倒出来:“这位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饶我一命吧,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从今往后保证做一个好人……”
“啪!”李木一巴掌扇在那人脸上,又有发怒的征兆,“你他 妈的在说些什么东西?我让你说孩子们在哪儿?孩子!”
那人被吼得很茫然,抽噎着说道:“爷爷明察啊,我没偷孩子的东西!”
李木抬手就要给对方一巴掌,筱花却是想到什么,喝到:“脸!”
李木闻言一惊,哪顾得再赏对方一巴掌,急忙擦掉对方脸上的尘埃,虽然没有完全擦干净,左脸还因为被打了一巴掌而高高隆起,但基本的模样还是能看清楚的,这压根儿就不是李木追逐的那个黑衣人!
“坏了!”李木长身而起,望向广场,而广场此时乱成了一锅粥,有大半的人已经跑掉了,剩下的小半还在努力地逃离此地。
李木不可能一边控制广场上的人,一边追逐黑衣人,在他离开的时候,广场上的人就重获了自由。广场上的人虽然重获了自由,但之前被禁锢住的恐惧还在,因此,他们立刻就尖叫
着作鸟兽散,再也顾不得其他,正是如今这乱糟糟的一片。
李木呆呆地看着广场上的一切,既然抓住的这人不是黑衣人,那黑衣人就还在广场上,就在这混乱逃跑的人群中!可现在再禁锢广场上所有人已经没有用了,此时黑衣人恐怕已经跟着人流逃离,躲在村落的某处了吧,说不定最先逃跑,引起逃跑潮流的就是他。
李木回头看向那个跪地求饶的人,愤恨地问道:“你有病啊!跑什么跑你!”
那人被李木一顿呵斥,瑟缩地团成一团,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怕……”他的确很害怕,这会儿被李木逼问得都快哭出来了。
李木张口欲言,最后大吼一句:“滚!”那人屁滚尿流地就逃了。
失败了,再次失败了,明明黑衣人就在李木和筱花的眼前,可他就是逃走了,明明在行动之前,李木信心满满,可到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费力不说,还引起了广场上的骚乱。
呵,一个四品,一个五品,抓一个九品而已,有什么困难的?现实又给了李木一记耳光,而它除了给耳光就不能给别的了吗?
自从李木知道孩子们失踪了,努力找寻他们之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失败,失败,还是失败,不断努力,不断失败,挖掘寻找一个个希望,然后看着它们一个个地破灭。
李木此刻感到备受打击,但并不因打击而伤心,就算李木最终彻底失败了
,他不过是添一次失败的经历罢了,可那些孩子呢?李木要是失败了,他们毁掉的,将是他们的一生。
筱花看出李木的灰心丧气,正准备上前安抚一下,李木忽然抬起头来,“贾家兄弟!”为了追捕黑衣人,李木和筱花可是把贾马贾牛留在了原地,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俩就和这次事件毫无关系呢!
容不得片刻耽搁,李木当即御灵动身,化作一道长虹飞回和贾家兄弟分开的地方,筱花紧随其后。
“怎么样了?”察觉李木和筱花回来了,贾马赶紧迎了上来,关切地询问,可问题问一半,就问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出什么问题了吗?”贾马看见李木灰败的表情和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用回答,他也知道了结果。
李木没有心情回答贾马的问题,仔细打量了两兄弟,看到贾马很是焦急地站在原地,而贾牛则是一副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好像是看李木的笑话。
两人并没有趁机逃跑,也没看出有什么小动作,难道两人真是无辜的?
稍微想了想贾家两兄弟的问题之后,李木就懒得再考虑这两人的问题了,他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可还能怎么办?这次行动已经完全惊醒了对方,以他所表现出来的狡猾和机警,李木怀疑发动饮度村的所有人,把这里翻个地儿朝天,哪怕是掘地三尺也未必抓
得住对方。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又没了,时间也一点一点儿再过去,经过之前的一通折腾,下午都过去了一半,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沉到地平线下,今天就又这么一无所获地结束了。
“唉……”李木平时总是在尽力避免做一些无益的事,但他此时仍然忍不住叹息懊恼,要是看到黑衣人时果断一点儿该多好,是不是就抓住了,要是没有被黑衣欺骗该多好,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当时他明明有感受到另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的,要是分出一人去探寻那股灵力波动……等等!
“筱花,在追那件黑衣服时,你有没有感受到另一股微弱的灵力波动?”李木像是想起什么,眼睛一亮。
筱花稍微回忆了一下,肯定地回答道:“有,不过它太过微弱了,被我们忽略了很正常,你不必为此太过责怪自己。”
“是啊,太过微弱了,可在这片天然的厌灵地上,灵力的稀薄会让所有灵力波动都变得微弱,传递距离也会变得很近,这也是它能庇护人们的原因,而我们这种常年在外行走的人,往往是意识不到的,会下意识地忽略这种微小的波动。”李木神采奕奕的样子不像是备受打击的样子。
总能第一时间明白李木意思的筱花,这次没能听懂李木想表达什么,“你是想说明什么?”
“筱花,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广场上和周父周母交流周大的事情时
,饮度村外不远处其实传来过微弱的灵力波动?”李木提起一件让人有些意外的事。
筱花努力地回忆了一下那天的情景,但那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与周父周母的交流上,“我不确定,可能有吧,我对灵力波动的感知比不上你。”筱花有些明白李木的意思了,“你是说……”
“我现在想起来了,当时我着急上火,忽略了那股灵力波动,以为那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事实绝不是这样,那应该是两个九品在战斗,过程还很短暂。”李木的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显然,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九品已经算是饮度村的顶级战力了,任何一个九品都是饮度村的大人物,是不能轻慢的存在,而那天又是饮度村的大日子,不仅有启窍仪式,还有极天门的招工,村落里面所有能感灵的人都在广场上,见证这一切。” 李木终于把思维理顺了,“那问题来了,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饮度村外战斗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