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敏听到这话，哼了一声，“谁叫他小瞧我，我总不会还比不过老九吧？”
九公主莫名被点名，抬眼看了看这会儿书生打扮的姐姐，小声道：“你不种地。”
惠敏：“……”
林锦璇掩唇而笑，道：“母后，惠敏，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先上车吧。”
也算是替惠敏解了围。
皇后虚虚点了点惠敏，道：“你要是今日不来，回头等着你的便是你父皇了。这两日与本宫去寒山寺住两日，等回来，说不准你父皇就忘了这事，倒是让你得了便宜。”
“行了，先上车。一会见了康先生的外孙女，你少说几句。”
惠敏摸摸鼻子，应下了。
等皇后上了车驾，林锦璇三个公主干脆就坐一辆车。
上车后，帘子垂下，林锦璇便问惠敏：“你当真与那康先生下了两日两夜？”
惠敏道：“倒也不全是，中间还得去掉吃饭那些事的时间，不过确实没睡觉。”说着，她便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
九公主道：“所以姐姐问了吗？”
惠敏动作一顿。
林锦璇看出来了，道：“忘了吧？”
惠敏讪笑一声，道：“那老头说话脾气古里古怪的，我跟他说了两句，就斗上了，没找着机会。”
林锦璇却想到什么，问了一句：“你报身份了吗？”
惠敏：“……”
林锦璇问道：“你怎么进去书院的？”
惠敏：“啊……”
林锦璇见此，便知道估计那日惠敏没自报家门，就冲上门去。想也知道，突然有个人气势汹汹跑到自家书院来，张口就是要见书院里的大儒，那些人搞不准就以为惠敏是去踢馆子去的。
林锦璇甚至怀疑，惠敏一开始是自己故意不说，毕竟她憋了这么些时日，这两日风风火火，到处找事，隐藏身份想去书院看看热闹也不是没可能。
只不过后续发展……
林锦璇道：“之前倒是不知你棋艺这般好，那位康先生应当很厉害吧，你还能与他下两日两夜。”
“倒不是我棋艺好。”惠敏说着，又打了个哈欠，道：“我只要不让他赢就行。”
“我想赢他还是很难的。”
林锦璇闻言，便懂了。
说白了就是把一局棋往死里下，谁也别想好过。
惠敏又道：“要是跟我比别的，比如那些四书五经啊之类的，那我肯定不行。棋吗，我不能出门的时候，在宫里就看看棋谱跟兵书，不能压过对方，拖死还是勉勉强强。”
“那老头儿脾气古怪了点，不过他下棋确实厉害，我好几次差点就输了。”
说着，惠敏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往后一靠，道：“不行了，我这一松懈下来，就困倦的不行。我睡会儿，到地方之后你再叫我。”
林锦璇本还想问她身上这身衣服怎么来的，闻言便安静下来，让碧玉取了毯子过来，给惠敏盖上。
九公主见此，往林锦璇身边靠了靠，贴着林锦璇的耳朵小声说道：“荣惠姐姐，我就说，她肯定不靠谱。”
林锦璇失笑，看了看似乎已经睡着的惠敏，拍拍九公主的背，示意她也眯会儿。
今日要跟着皇后去寒山寺，两人便起的比平日早些，刚出门的时候，九公主眼睛都睁不开，可见是没睡够的。这会儿马车里虽然比不上床上舒服，但公主出行马车也不会太差了去，小憩一下还是可以的。
九公主很乖巧地点点头，依着林锦璇，揉了揉眼睛，道：“荣惠姐姐也休息。”
林锦璇：“嗯。”
这边马车上安静下来，另一边，皇后的马车上。
皇后问身边的宫女：“给康先生准备的赔礼都弄好了？”
“是，按照娘娘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等再晚些时候，就会送到康先生府上。”
皇后微微颔首，道：“惠敏这次还是有些过了，回头还是得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至于惠敏夜不归宿的事，有那么多人跟着，皇后反而不怎么在意。至于江南这地方其他人会不会说些难听的，那只能说所见即所得，心里想的龌龊东西，见到的便是龌龊的。
这种人，连到皇后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若有官员为此弹劾，那也是皇帝的事。
林锦璇觉得皇后到江南之后就不怎么爱出门，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在燕京长大的皇后，在进入江南之后，便察觉的这边女子与北方女子地位上的微妙差距。虽明面上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实际上……
那是身为女子才能感受到的微妙区别，但却会让同为女子的皇后觉得如鲠在喉。
这几日皇后也与皇帝提过此事，只是这种事也不是皇帝张口一句话能解决的。
林锦璇不是没注意到江南这边女子地位与燕京相比的差别，只是她上辈子已经经历过更糟糕的境遇，对于如今江南的风气，反倒觉得还好，故而感觉不深。
且她又总在水田那边，不怎么上街，见的人少。
倒是惠敏，这些日子在苏州到处玩儿，她性格又外向，恐怕给不少习惯了江南温婉美人的男子造成了不小的冲击。毕竟，惠敏被惹之后，是会直接动手的，这一点，在江南几乎很难见到。
到城门口的时候，等候已久的汪夫人与皇后说了两句话后，又隔着车帘与几位公主见礼，然后其车马便跟在了队伍后，一同前往寒山寺。
寒山寺早已得了消息，提前做了布置，一行人到的时候，寒山寺基本就没有其他外人在了，倒是颇为安静。
林锦璇叫醒了惠敏，领着九公主，三人与皇后一起先去上了香，之后皇后便打发了几个小的。
出了门，惠敏直接问跟着的小沙弥：“我房间在哪？”
小沙弥看着年纪不大，脑袋圆溜溜的，看得让人有些手痒，很想上手摸一摸。
林锦璇只是想一想，惠敏却是直接上来手，盘了盘他的脑袋，夸了一句：“你头长的真圆润。”
小沙弥：“……”
小沙弥的小脑袋，一下红到了头顶。
九公主嘴巴微张：“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