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马车停在将军府门口时,更夫已经开始打第三遍梆子。
看门的小厮听到熟悉的叫门声,麻溜的翻身爬了起来,套了件坎肩便小跑着去拉开了门栓。
看到顾千兮的那一瞬,看门的小厮明显怔了一下。
云逸辰冷冷的看了眼小厮,大踏步朝后院而去。
将顾千兮送到凝霜阁院门口,云逸辰沉着脸便转身朝一旁的听风居走去。
顾千兮睨了眼那散发着冷凝之气的背影,嘴角不禁勾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无论为何,她都希望他的这场脾气可以持续长一点的时间,最好能维持到一年半以后,这样也省得她再找旁的借口折腾了。
她是一点也不想和这些动不动就要人命的皇亲国戚纠缠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还是比较倾向于单纯一点的田园生活。
等顾千兮哈欠连天的取下了头上的钗环首饰,秋月的洗澡水也兑好了。
“小姐……”看着一身中衣的主子往里间去,秋月嘴唇动了几番,欲言又止。
“时辰不早了,你也赶紧去睡吧!这些东西明日再收拾!”顾千兮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
习惯了早睡晚起,猛一晚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看着主子止不住的打哈欠,秋月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替自家主子带上了房门。
顾千兮随意洗了洗,便擦干身子跳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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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顾千兮直接睡到了翌日午时,待梳洗好,丫鬟婆子们将午饭都端上了桌。
顾千兮直接将在正厅里坐等了半日的那两名妙龄少女请上了饭桌。
万芳媛……
小脸白皙精致,目若秋水,一身粉衣更称得她眉眼如画、面容娇美。
吕春雪……
身材娇小而纤细,脸色略显苍白,有种娇美人的柔弱感,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两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
真是便宜了那狗东西。
齐国皇帝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年年给燕、楚、赵三国进献美人,也不怕把美人送断了根。
云逸辰从军营回来的时候,顾千兮正和吕春雪、万芳媛坐在石桌旁晒着太阳,喝着水果花茶。
见到云逸辰进来,吕春雪、万芳媛连忙站了起来,朝着他盈盈一拜。
云逸辰清冽的眸光淡淡的扫过站着的二人,最后落在了正拿着茶杯把玩的顾千兮身上,见她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不等小丫鬟端茶上来,不发一语的云逸辰已经消失在了凝霜阁院门口。
不一小会儿,一个婆子快步走了进来,朝着几人福了福身。
“将军今夜在木香居用晚饭,还请万姨娘早做准备。”
话音刚落,万芳媛便站了起来,神色中难掩欣喜。
她们一行五人,其余三个人都被燕国天子指给了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只有她与吕春雪运气好进了将军府。
虽然云大将军在昨日的夜宴上只露了一面,尽管是匆匆一瞥,却也让她们几个小姐妹的心一阵好跳。
得知被指来了将军府那刻,她除了狂喜还有些不敢置信,直到夜里躺在了木香居的床榻上,她才相信了这一事实。
看着万芳媛欢喜异常的告辞离去,吕春雪也有些坐不住了,匆匆告辞回了她的沉香院。
云大将军尚未娶妻,若能趁着云大将军娶妻之前为云大将军怀上个一儿半女,那么她也算在将军府站稳了脚跟。
“小姐……”秋月皱眉看着空荡荡的院门,眉眼间透着隐隐的担忧。
“秋月,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顾千兮端起茶杯惬意的抿了一口后,抬眸看着秋月,嘴角带着清浅的弧度。
她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可这些同她们有什么关系?
她的未来……
与这无关!
“可是……”秋月抿了抿唇。
“没有可是,你若再存这种心思,那便不要呆在我身边了。”顾千兮眸色微冷,放下茶杯,起身朝屋里走去。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秋月咬着唇快步跟了上去。
“你呀!”顾千兮没好气的轻戳了一下秋月的额头。
她知道她是在替她忧心,可有些事……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餐桌上难得没有某个碍眼的,顾千兮连米饭都多吃了半碗。
在凝霜阁的小院里溜达了一圈,顾千兮便回屋去看她的话本子了。
最近有个叫文弱书生的作者写的话本子,又虐又温馨,处处平淡却又处处亮点,这段日子没少骗她的眼泪。
“小姐,小姐……”秋月急三火四的冲了进来,嘴唇张了张,仿佛又想到了什么,转身阖上了门,这又才快步走向斜靠在软榻上的顾千兮,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
顾千兮嘴唇勾了勾,挑眉看着秋月,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怎么?想去听墙角?”
秋月脸一红,连忙摇头。
“没有最好!我告诉你,且不说影三有没有在哪个犄角旮旯瞧着,就他们那些练武的,耳朵可灵了,你要是被逮着了,我可救不了你。”
顾千兮轻笑一声,转了话峰。
“你若真对那啥好奇,改日我带你去醉欢楼瞧,让盈月给咱们找个男的俊女的俏的。”说到这,顾千兮还朝秋月挤了挤眼。
要看当然要看养眼的。
男的若脑满肠肥,满脸油光,再挺着个怀胎八月的大肚子……
光想想就倒尽胃口了。
“小姐!!”秋月羞恼的跺了跺脚,小脸涨得通红。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早晚是要成亲的,看真人实战不比那什么避火图强啊?”顾千兮将手中的话本子往矮几上一扔,起身朝梳妆台走去。
秋月红着脸跟了过去,帮着顾千兮卸去了头上的钗环首饰,也不言语,权当听不见。
“小姐,这簪子……”正准备将首饰收进首饰盒里,秋月忽地瞧见了最角落的那支白玉簪子。
“昨日在夜市五十两银子买的,收起来吧!”顾千兮轻瞥了一眼。
左右不过五十两银子,还来还去,反而矫情。
他之前在她这吃了那么久的晚饭,怎么也能抵这五十两银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