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微微蹙眉,“为什么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苏恩也回答不上来。
明燕比她大上好几岁,佩玉公主会不知道明济生有家室的吗?她出身皇室,会甘愿去做一个三儿?
“我母亲如果爱明济生,明济生也爱她,怎么没把我们生在明家?”
安夫人挑眉,“你糊涂了?明济生那时候的太太是如今的德雅夫人。”
苏恩点头,“是啊,有德雅夫人,我母亲就不可能知三当三。”
安夫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你母亲和明济生认识的时间,好像比德雅夫人早呢。”
苏恩心口有点堵。
明沧海之前说,明济生和太太是假装感情好,连明燕都不是亲生的,多半是为了对外假装维持夫妻关系,才抱来的孩子。
明沧海估计知道一些,但没有太多证据,以至于对明燕一直都不喜欢。
想到这些,苏恩更难受。
还有,明燕到底是不是亲生?
这件事一下子变得很复杂。
她和明燕如果真的存在血缘关系,她怎么自处?
“算了。”苏恩再次拿起筷子,“不聊这些。”
安夫人看她不想继续话题,自然也不能强制聊下去。
两个人继续吃完那顿饭,然后分道扬镳。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老爷子住进医院的事情,媒体方面都不知道,明氏内部自然也没有走漏风声。
苏恩没想到,反倒是明层那边出了事情。
明楚第一天的时候,有给她打电话,说明层没来上班。
她以为他只是不舒服,打电话没接,发了信息过去问,明层回复了,说在处理一点事。
她也就缓了两天没问。
那天是下了班,因为加班晚了,出总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刚上车就接了电话。
“明层?”她关上车门,系安全带的手停住了。
因为电话那边并不是明层的声音,而是医院的医生。
苏恩快速系上安全带,看了司机,“马上去医院!”
司机看她神色紧张,也不多问,直接往医院开。
上楼的时候,苏恩一直念着病房号,那个时间人多,挤了两次,终于上了电梯。
病房里很安静。
她站在病房外,努力平复着呼吸,然后才推门进去。
明层躺在床上,闭着眼,听到动静才转头看过来。
见到是她,他先是蹙了一下眉,但也不意外,“他们给你打的电话?”
苏恩呼吸还是不均匀,盯着他,一瞬间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最终是拧着眉,“你这是干什么?”
她走到了床边,拉过椅子坐下,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他手上还挂着药瓶,活动不便,她动作也不敢太大。
医生跟她说明层吃了大剂量的药物的时候,她脑子都空了。
“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把药拿错了?”她担心的看着他。
苏恩的担心是真诚的,无论如何,她能走到这一步,明层在其中的作用很大。
她对他,本来就心存愧疚。
“不是。”明层淡淡的,但又清晰的说了一句。
苏恩心底一下子紧了。
不是,那说明他就是故意吃药的。
自杀,两个字,对她来说,冲击力真的太大了。
她喉头都在发紧,“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因为我最近在明氏做的事情吗?”
她在想,安夫人都知道她的打算,是不是明层也知道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这么脆弱的人。
按照她得了解,他这样冷漠中带着阴狠的人,反而已经跟狠起来,夺个高下。
明层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像那种人?”
苏恩皱眉,“可你也不像这种人!”
生活不够美好吗?他作为明家子孙,已经赢过无数男人了,有什么事想不开到这个地步?
她真是从没想过他会出这种事。
“别这么紧张,我就是试试死亡是什么感觉而已。”他居然轻描淡写。
苏恩都想骂人了,这是能玩的事情?
“或者不好吗,有什么好试的?”
明层看了她一会儿,竟然认真的摇头,“不好。”
苏恩怔怔的看着他,从他眼睛里,她好像第一次发现冷漠背后深藏着的那种孤独和无望。
“明层。”她不由得放缓声音,“这不好玩。”
“我知道。”明层自顾笑了笑。
安静了好一会儿,明层才问她:“你不是想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跟潘明玉发生那样的事情么?”
苏恩抿着唇,没吭声,这事,她已经当做过去了。
但明层接着说:“也是试试。你是不是没发现,从遇见开始,到可以谈婚论嫁,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他这么说的话,苏恩确实发现了。
之前的时候,她还为此非常庆幸,庆幸他不像其他男人那么难应付,要不然,她的戏还真演不下去。
但也确实,他连跟她亲密都没有过,同居也没提过。
甚至,关系发展了这么久,他好像也不着急?她提出领证的时候,反而他犹豫了。
苏恩想着想着,缓缓的看向他。
“我有取向障碍。”明层非常坦白的对着她说出来。
他甚至笑了一下,“贵圈里曾经总说明氏的层少洁身自好,从无绯闻,只专心搞事业,听起来,是不是挺高大上,还透着几分神秘?”
她不知道说什么。
谁能想到他有那样的传闻,是因为取向障碍?
可是……
苏恩看了他,“你遇到我之后,明明表现出来过是喜欢的。”
他点头,“是啊,我喜欢你,我也以为我可以完全喜欢你,但是逐渐又发现做不到。”
他对她是喜欢的,但是又没有除了喜欢之外的感觉,没有男女的那种慾望。
所以,他想试试,其他女人是不是一样。
结果确实不出所料。
明层看着她,“我喜欢你,也想喜欢你,但又做不到完全的喜欢,甚至更进一步,总不能一直这样拖着耽误你?”
他笑了一下,“倘若又完全没关系你,我似乎又觉得,本来还不错的生活,突然完全空洞了,还有什么意义?”
总而言之,那是一种非常矛盾和痛苦的感受,空洞到能一寸一寸的摧毁人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