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杯酒论英雄,而现在盏茶论古今倒也是颇为新颖,在这房厅中,茶香四溢,有着几分雅致之境,漫漫的茶雾从杯中缓缓上升,在此时,唐林和张勉两人相对而坐,饮过杯茶之后,唐林便是将茶杯轻轻放下,一道清脆的落杯声传出。
唐林轻咳两声,将手放在双膝之上,随后抿着淡笑,微眯着眼,说道:“张子,在下心中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讲。”
张勉见状,也随即将手中茶杯放下,神态认真,双目直视,说:“唐大人有话直说便是。”
唐林闻言,面上转而色缓,莞尔一笑,道:“不知张子可有婚配,娶妻否?”
听到这话,张勉心中咯噔一下,随后释然地笑着摇首。
按照古时男子的婚娶年龄,张勉这个年纪的男子别说婚配了,许多都已经当上了一两个孩子的爹爹了。
当听闻张勉之言时,唐林微微一怔,随即抿笑,甚是高兴。
张勉当然听得出来他的弦外之意,这话中的意思十有八九就是要给他准备一桩婚事,或是与此相关之事。
对于这样的事情,张勉心中早已做好了打算,嫁娶之事,目前还未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即便是娶妻,那也不是现在的事情。
张勉刚想主动婉拒,还未待其开口,唐林就已经抢了先,笑意盈盈道:“想必张子已经见过小女了,不知张子对小女的印象如何?”
果不其然!
还是把那唐灵月推了出来,张勉心中苦笑连连,就这个女人,别说娶她为妻了,两人根本就是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夫妻亦是如此。
如何回答?
斩钉截铁地拒绝吗?怕是这个唐林一怒之下,可能会做出点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接受吗?张勉这就是对自己不负责任了,选妻如选鞋,合不合脚,走起路来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贸然答应了他就是不负责任。
再者说了,只有古人才会包办婚姻,对于张勉而言,恋爱是自由的,婚不婚娶,那也是自己的事情,什么时候由别人来干涉了。
“张子?”
唐林见张勉久未回答,他以为张勉未听清楚,便再次追问。
“实不相瞒,在下还未考虑过婚娶之事,唐大人的一番好意张某心领了。”张勉十分客气地说道。
这话按理说已经非常婉转了,如果是懂的人自然心领神会,不会细加追问,但让张勉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唐林却非要问出个一二三来,不然便不罢休。
……
“唐大人,此事还是另作打算,恋爱是自由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与唐家小姐根本不熟,如此贸然结为连理,也是对唐家小姐不负责任的表现,所以此事还请唐大人不必再提。”
唐林显然是被张勉的这一番话震惊到了,只见他面上浮出疑惑之色,皱着眉,现出几分忧虑。
怔了好几秒钟后,他才缓缓抬首,问道:“何谓恋爱自由?”
张勉当即有些哭笑不得,看把他弄糊涂了,这个本来出自现代的词汇,却未曾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给说了出来。
他这是把对方当成了后世之人,孰知这“恋爱自由”来自于后世,说出来给他听自然是听不懂。
“这个恋爱自由嘛,意思就是两个人自由相爱,不受任何人的约束,没有人安排他们的婚嫁之事,一切都由两人自己做主,这便是恋爱自由。”
张勉费了些口舌,才把何为“恋爱自由”的概念向他解释清楚。
“在下还是头回听说这婚娶之事有此说法,看来我真是老了。”唐林微微摇首道。
既然不能说服张勉,唐林也不好再提此事。
从这看来,此事本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对于唐林来说也并非是真的要将自己的爱女嫁给张勉。
哈哈哈!
唐林忽然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瞬间在整个堂屋里传出,在添了一杯茶之后,两人又开始说起了这天下之事。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在夕阳的晚霞映照下,一片金色的光线照射进来,天色也渐渐地黑了下来,后仆人将餐食端来,两人仍旧一面交谈着,一面品着餐食,聊了许多。
竟不知不觉间,两人又从傍晚说到了夜深,一缕缕微寒的夜风吹来,温度骤然降低。
“来人!把我那温酒取来!”在唐林的吩咐下,不过片刻,仆人便将温好的酒盅端来,散发着浓郁酒香,让人垂涎不已。
将此酒端来之事,那飘逸的酒香,就像是仙酿一般,令人陶醉,而这样的酒酿一闻便知不是凡品。
酒,端到唐林的面前,他轻轻将温酒壶置于炭火之上,一缕缕火苗燃起,慢慢地将那温酒壶加热,在经过加热后的酒液更是香气浓郁,散发而出,整个堂屋随便任何角落都能闻到。
“这酒不错。”张勉在观察片刻后,不由得赞叹道,曾经在吕况的酿酒术下,就见过真正的好酒,见到此酒,自是知晓孰好孰坏,这点辨别力还是有的。
“此时为饮此酒的最佳时机,张子何不饮上一番?”唐林目光示意仆人,仆人便用酒勺舀了一勺,然后盛到酒杯之中,然后再舀了一勺。
喝酒之前,先是闻其味,观其色,后才品,这是一直流传下来的习惯,即便到了后世也是沿用的。
“好酒。”
张勉在轻轻品了一口后,一股浓郁的酒香就顺着舌尖游走,一种难以名状的酒香瞬时在口中溢满。
说不上是吐气芬芳,但也有着特别的香气。
保留着一种粮食的天然味道,来自大自然的那种真实。
“张子可要多喝一些,此酒为粮食所酿,已过数载,若不是张子到来,在下还舍不得拿出来。”唐林说道。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别说是用粮食酿酒了,就连吃的粮食都不够,哪里还有余粮来酿酒,所以在民间,米酒这玩意儿不是一般人想喝就喝的。
能这样款待张勉,一壶接一壶地倒酒,这也从侧面反映出唐府家底的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