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悠悠,仿若那动听的旋律在夜空中缓缓飘动,与空中的明月交相辉映,如一曲月明之歌,萦绕在空气当中。
张勉的十指在琴弦上幡然而动,时而快速,时而缓慢,一动一静之间,将那美妙的琴声奏出,林间的树叶,在微风吹拂下,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如琴音的点缀,两者相融,竟变得无比动听。
蛙叫虫鸣的声音,也一样能与琴声相融,在这充满了自然的旋律中,张勉勾动着手指,让琴弦在他灵动的指尖变得更加灵活自然,每当张勉弹琴之时,总会将全身心投入其中,他仿佛置身在这个琴声的世界中,外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未明宗,欧阳皇后和吴永年几人,也都被张勉所弹奏的琴声吸引,只见他们微闭着眼眸,面上露出一副祥和的面色,静静地倾耳聆听。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境如那一湾平静无垠的湖水般,没有任何的波澜和涟漪,所有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腾空脑袋,只有乐律的进入,给与心灵的洗涤。
优美动听的琴声,在上空不断萦绕,张勉也因为弹奏此曲,变得汗流浃背,弹曲不止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体力活,任何一个动作,都要尽心尽力去做,这都是很费力气的。
一曲作罢,琴声也在这时候戛然而止,他们几人仿佛还沉醉其中,有些不舍得醒来。
直到余音结束,曲声回响停下,他们方才睁开眼眸,回到现实当中来。
“真是天籁之声啊!”欧阳皇后赞扬道,自己脑海却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优美旋律。
“张子的琴艺高绝,久未听闻,朕真是想念之极。”未明宗也沉湎于此曲当中,对张勉的琴艺大加赞扬。
吴永年则两眼赤红,眼眶渐湿。
“吴老,你怎么了?”
“哦,没事,眼里进沙了。”
吴永年手抹了抹眼,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佯装着微笑道:“老朽累了,先去歇息了,陛下,娘娘,您二位也早些休息,卧榻就在那间,床铺已经都铺好了。”
说完,吴永年双手作揖,后退几步,就往自己屋中走去,轻轻掩上了门。
见吴永年离去,未明宗和欧阳皇后也都携手往另一间屋中走去,然后拴上了门。
张勉则将古琴放回,屋子已没有卧榻之处,只得将就一晚,睡在了马车中。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张勉还未睡醒,就感觉脸上有一股湿漉漉的东西在动,他迷糊当中,用手去挠,可是刚一伸手,那东西就不在了,可是收手回来后,那湿漉漉的东西又在自己脸上蠕动。
“什么东西啊?”张勉睁眼一看,只见面前阿黄正趴在马车门边,用那粉红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脸,弄得他满脸的唾液,又黏又湿。
原来昨夜他在马车中睡着了,连门都没关,所以阿黄趁着这时就给自己“洗脸”了。
张勉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无语地看着阿黄,阿黄则大口大口地呼气,哈哈地朝着自己伸舌头,张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东倒西歪地朝着井边走了过去,打了一盆清水洗了把脸,把那脸上的唾沫星子给洗了。
刚洗好了脸,其他人也都陆续醒了,那几名宫廷厨师早早地把早饭给做好,等所有人洗好了脸,一坐下来就可以吃了,早饭是稀粥加些小菜,味淡但还算是精致,毕竟在这个条件简陋的地方,这几名宫廷厨师找不到太多的食材,只能是有什么就做什么,将就着吃了。
对于其他人可能味道淡了点,但吃多了大鱼大肉的未明宗,吃到这些粗茶淡饭反而觉得新鲜,而且还倍加喜爱,连着喝了两碗粥,吃了不少的小菜,胃口甚至比在宫中的都要好。
“皇上,您今日的胃口比在皇宫中的还好呢!”欧阳皇后见状,不由得笑道。
未明宗微微点头,用竹筷指着桌案上的菜肴,笑道:“这些东西朕在宫中难得吃到,虽清淡,但却有着一股自然之香,朕爱吃。”说完话,未明宗再次提起竹筷,夹了几筷的野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张勉也喝了两碗粥,吃了一些菜,打了个饱嗝之后,整个人也舒坦了许多。
阿黄凑到张勉的身旁,用那毛茸茸的脑袋拱着他,那两只还带有眼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想吃?”张勉问。
阿黄像是回应似的轻哼了一声,然后蹲坐在地,伸着舌头,哈着气,像是在等待张勉的喂食。
“吃吧吃吧!”张勉见它这个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舀了一大勺的粥,放入它的食钵中,刚一舀完,阿黄就马上跑了上来,不由分说地直接哇哇地大口大口吃了起来,说是饿狗扑食也不为过。
吴永年则吃得不紧不慢,张勉都吃完了两碗粥,吴永年才刚吃第一碗到一半,这速度如果放在军队中,妥妥地没饭吃的节奏,不过这可能也跟他年纪大了有关系,只能细嚼慢咽,慢慢消化。
这顿饭吃了有一个时辰,等所有人都吃完之后,吴永年则扛着锄头,背着镰刀,戴着草帽,穿上草鞋,往田埂走去,这是他每日的日常劳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正因为如此规律的生活方式,所以他才会从未生病,身体啥问题也没有。
他就在附近的稻田里收割稻子,张勉说要去帮他忙他都不让,说是要让他陪未明宗和皇后,把他们晾在一边不好,张勉没办法,只好照他话去做,可谁知未明宗也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他看到吴永年在那里收割稻子,自己也是手痒痒,也跟着下了田,说是要割稻子。
“陛下,这等粗活还是让老朽来做吧,您龙体金贵,就别碰这些粗活了,万一伤到手就不好了。”
“诶,这是哪里话,朕少时也曾与父皇做过这些农活,别把朕小看了,给朕一把镰刀,朕也来试试!”
兴致一来,谁也劝阻不了他,只得听从他的话,给了他一把镰刀,又在毗人的安排下,戴着草帽,身旁还安扎有几人,时刻注意着未明宗的安全,生怕他被稻子杆给划伤什么的,一直都是保持小心翼翼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