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勉说书的那会儿,外面已经飘起了鹅毛大雪,而花满楼却始终气氛高涨,热闹非凡,在如此高的人气下,几乎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
张勉看着外边飘忽的大雪,想着那千斤木炭运出的情景,也不知道那些木炭有没有交到戍边将士的手中,他们在这霜寒时节,有没有得到炭火取暖。
看得久了,张勉有些出了神,金成推了推他,疑惑道:“二哥,你在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你老实交代,这么着急进宫是不是要私会哪位公主?”张勉朝他瞥去,问道。
此话一出,就像是道出了金成的心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摸了摸脑袋,憨厚地嘿嘿笑道:“二哥,这事情你就不要再追问了嘛,怪不好意思的,呵呵。”
“你以为我想管你这些事啊,我问你,你到底要见哪位公主?”张勉对他的这些风花雪月可没什么兴趣,但人是他带进皇宫的,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连一点知情权都不知道,那就有些好笑了。
金成支支吾吾,半天没有正面回答张勉的问题,一问到这个问题时候,他每次就避重就轻,就是不好好地回答。
“我跟你说,要是你再这样不老实交代的话,明天就别想进皇宫了。”张勉沉声道。
“别啊二哥,刚才都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又变卦了。”金成一听这话,当时就有些急了。
“那你给我老实交代。”张勉抱着手,两眼看着他,就等着他说。
金成见状,自知已经逃不过了,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后,抬首道:“庆阳公主……”
张勉千猜万猜,怎么都想不到金成会去见那个刁蛮公主,难不成这小子还对那刁蛮公主有意思?
无语了。
“你小子别告诉我,你对那个刁蛮公主有意思。”张勉冷冷地看着金成,问道。
“二哥,不是,你对庆阳公主可能有些误会,当初我也误会她了,其实她人挺好的。”
“你小子是听谁说她挺好的,我看你是中邪了吧?”张勉两眼朝他一瞪,根本不相信这些话,开什么玩笑,就那个刁蛮成性的公主作派,还谈什么人挺好,反正张勉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经过几次跟庆阳公主的接触,张勉对她是没太多的好印象。
“二哥,你看,这是庆阳公主亲手写给我的书信。”金成把一份绢帛交给张勉,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张勉看了一眼,只见上面所写:“见字如面,近来安好?这几日的来信,我都已经收到,深居宫中,不免寂寞……”
这里边的话太长,张勉也懒得看,没想到这两人悄无声息地交上了笔友,也是够新鲜的。
只是张勉觉得奇怪的是,这两人怎么就突然联系上了,而且还用这么新潮的方式。
“二哥,你不记得上次了吗,你踩坏庆阳公主的风筝,最后是大哥让我替她修好的,这一来二往,我跟她就有了书信的联系。”
这个金成,这般多情,日后他若是真的与庆阳公主结为连理,张勉就成了他们二人的月老。
“看来我还是你们俩的媒人,你该如何感谢我?”张勉苦笑道。
“二哥,以后你让小弟干什么,我别无二话!”金成拍拍胸脯,保证道。
“行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明日一早,从花满楼这里出发。”
“知道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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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昨夜的大雪将道路都给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白雪皑皑的街道上,只有零星的几位正在打扫门前雪的店家,马蹄声也在积雪路上变得缓慢许多,滚滚车辕在雪地上划出一道道轮轴印子。
金成身着一套厚棉袍,戴着厚毡帽,双手捂在袖子里头,四目不断眺望,在原地来回踱步,就等着张勉的马车来接他。
“还愣着干什么,上车!”马车来到金成面前,张勉拉开窗牖,朝金成喊了一声。
“好嘞!”金成面露笑容,双手抓着马车扶手,一跃而上,进了马车厢。
一进去,一股扑面而来的暖气朝金成涌了上来,金成定睛一看,只见在张勉的脚边放着一盆炭火,正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温热。
金成坐在张勉的对面,笑着道:“二哥,你这炭火真是暖和,进来之后一点都不感觉冷了。”
“来,喝点温酒,暖和一下身子。”张勉从火盆上正温着的酒壶,筛了一杯,然后递给金成,金成双手接过带着温热的酒杯,一口便是饮了下去,热酒穿肠而过,金成顿感全身也变得温热起来,别提有多舒服了。
两人在这马车厢中杯酒交盏,喝得十分痛快,外面又是絮雪纷飞,到处都是一片雪白,等到三壶酒喝完,马嘶一出,蹄声一停,车驾拉住缰绳,转首对张勉他们说道:“少爷,已经到了。”
张勉拉开窗牖,四目相望,只见这熟悉的宫中,正是在华清宫外停了下来,闻听马车声,沉鱼就从寝宫中走了出来迎接。
“咦?少爷,为何这马车厢中有鼾声传出?”沉鱼刚一走近马车,就听到里边传来阵阵鼾声,张勉摇头苦笑,除了那个喝得烂醉的金成,便是没其他人了。
“把他抬出来吧!”张勉命两名家仆,把金成从马车厢中抬了出来,可这家伙睡得可够沉的,不仅没醒,而且还鼾声如雷。
“去,把他放进那里。”张勉指着金成,让仆人把他给抬进兔窝里去,这兔窝是沉鱼闲暇之余摆弄的,里面养了五六只的兔子,当金成躺在兔窝里时,只见他红着脸,带着酒气,醉梦中,怀里抱着一只兔子,不断轻抚着兔毛,嘴里喃喃自语道:“庆阳公主,我……我对你仰慕已久,一见倾心……你,你是否对我……有意……”
“呀!少爷这……”沉鱼看着金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吃了一惊,看向张勉。
“不用理会他,等酒一醒,自会醒来。”张勉摆手道。沉鱼点点头,便是站于一旁,但暗地里却在偷笑。
半晌过后,金成酒气渐消,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鼻尖一嗅,说:“这是什么味道,为何有一股异臭。”当他睁眼一看,身子猛地一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赶紧把怀中的兔子放下,面上全是惊愕。
哈哈哈哈!
张勉突然大笑起来,而周围的家仆也都掩面而笑。
金成当时的脸色刷的一下子红了,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睡到兔窝中,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这个金家少爷的脸都被丢尽了。
“二哥,我怎么进去兔窝里的,刚才我不是还在马车上吗?”金成一脸的愕然,根本记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喝醉了,就是要过去,谁也拦不住。”张勉笑了笑说,这种事情谁会承认,当然是把锅甩给他了,张勉接着说:“而且刚才你还说了好多的话,张口闭口离不开庆阳公主。”
“你说……”张勉正当要说出来时,金成赶紧上前,神色慌张地用手蒙住他的嘴巴,悄声道:“二哥,求你别说了。”
金成这人脸皮还不算厚,一提起这个事,马上就怂了。
“这是皇宫了?”金成环顾周围,看着这里的雕梁画栋,朱红墙,黄砖瓦,一种至高无上的皇家气派映入眼帘,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显得高贵圣洁,一尘不染。
遥看之下,可比他的金府宽阔气派得多,渐渐地,他脸上转为笑意,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庆阳公主,即便天气寒冷,但却激动地为之一暖,仿若一团火焰般在心中燃烧。
“行了,瞧把你激动得,快去换洗衣物,你不会想就这样去见公主吧?”张勉指着他身上的秽物,还有不断散发而出的臭味,避之不及地说。
金成憨厚地笑了笑,方才跟着仆人进了寝宫,换下污衣,携佩香囊,整整洁洁地走了出来。
“还挺人模狗样的。”张勉转首一看打趣道,此时的张勉正站在院外的一块苗圃前,这块苗圃是张勉早先就已经规划出来的,就是专门等着何时得到辣椒之后,就用来种植辣椒的地方。
苗圃用的沙壤土,这是考虑到土质疏松,排灌方便等特点,而且为了保证辣椒的生长温度,因为辣椒的生长温度是在二十五度左右,外面天气寒冷,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所以张勉还命人专门建造了一间屋子,将这块苗圃给覆盖起来,然后在这屋中燃烧炭火,如此一来,就能仿造现代的大棚,种植反季节的蔬菜了。
金成跟着张勉走进这个“大棚”中,感觉到里边的温热,就像是夏季一样,不时地冒出汗珠。
接着,只见张勉从口袋中将那颗辣椒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然后放入到沙壤土中,这间屋子,四面有窗,采光条件也不错,非常适宜辣椒的生长。
“二哥,你这是要准备种植这个名为辣椒之物?”金成当时一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