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多恶语,一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张勉数落一通。
“你知道这风筝费了我多少力才弄到的吗,你踩坏了,必须要赔我!”这刁蛮小姐当着众人的面,对张勉咄咄相逼。
张勉自知跟这种恶女话不投机,不想多说一句话,于是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金成:“去,你拿给她。”
金成接过银子,朝那刁蛮小姐走了过去,嘿嘿一笑,把银子递给她:“姑娘,这是我们公子给你的。”
“谁说要银子了,我要他赔的是风筝,银子本小姐多的是,不差这一点。”她推开金成递上来的银子,结果银子脱手,瞬间掉落在地。当时金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只见他怒目圆睁,扬起手来,狠声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三,住手!”欧阳岳突然喊道,然后疾步上前,对面前这个刁蛮小姐上下打量一通后,方才认了出来,惊讶道:“庆阳公主?你怎么在这?!”
庆阳公主是当朝皇帝的妹妹,刚才因为天色昏暗,没看清楚相貌,这会儿才将对方看清。
“欧阳岳?”庆阳公主也是一怔,那两只眸子朝他看去,同时惊声道。
两人在此见面,颇感意外,尤其是庆阳公主,她此时此刻应深居未央宫中,若是没有命令,是不能私自出宫的。
“参见庆阳公主!”金成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脸色一变,赶紧向庆阳公主行礼。
“行了,别拜了,不要弄得人尽皆知。”庆阳公主见状,赶紧小声出言道。
金成这才站起身来,憨厚地笑了笑,宁玉满抱着双拳,向庆阳公主微微作揖。
“你呢!见到本公主还不行礼?”庆阳公主见张勉闻声不动,俏脸一沉,朝张勉瞪了一眼,置气地说,张勉冷笑道:“我张勉只拜天,只拜父母,从不拜其他人。”
“你!”庆阳公主面露怒色,指着他,转首对欧阳岳道:“欧阳岳,此人狂野至极,无视本公主,该当何罪?!”
欧阳岳显得很难堪,一边是当朝公主,一边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让他帮哪一方?
片刻后,他笑了笑,说:“公主,这风筝我会找未国最好的匠人帮你修好的,你看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我送你回去早些歇息吧。”
“我不!”庆阳公主耍起了脾气,指着张勉,说:“我要那人给我修,若是风筝修不好,我让皇兄取下他的首级!”
张勉冷冷一笑,说:“身为大未国的公主,私逃出宫,也不知道是何罪。”
庆阳公主见张勉反唇相讥,那脸上更是怒色十分,指着张勉,说:“欧阳岳,此人出言不逊,快快将此人拿下,我要罚他七十大板!”
欧阳岳苦笑摇头,赶紧对张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要我修风筝也行,不过要等本公子哪天心情好了再说,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
“你这大胆狂徒,竟敢戏耍本公主!”
就在庆阳公主暴怒之际,欧阳岳出来打了个哈哈,连忙揶揄道:“公主你看,那边谁来了。”
又是这招!
紧接着,欧阳岳叫上马车,趁着庆阳公主不注意,就把她给强行抬上车去,等她反应过来时候,马车已经走远,只是依稀听到她那不断传来的叫骂声。
……………………
“也真是难为老大了。”金成苦笑摇了摇头。
庆阳公主走了以后,周围总算是静了下来。
夜市街中,灯火通明,伴着吆喝声,交谈声,这里有贩卖药材、衣物、吃食的商人,还有牵马路过的旅人,偶尔也能见到在江都定居的外邦人,他们身着别样的装束,长相有着浓厚的外邦气息,乍眼看去,跟未国人的相貌大不相同。
如今的未国不仅是文化开放,商业贸易也很频繁,跟外族的交流互通有无,而作为连接未国和西夷国的江都郡,经常会在集市中看到这些西夷人的身影,他们有的人已经定居在江都郡,全家老小都在这里扎根生活。
西夷国地处山地丘陵地带,周围群山环绕,海拔较高,全年气候冬暖夏凉,是个居住的好地方,但却因为交通不便,那里的经济始终较落后,相比处于平原地带的未国,更多的西夷人更喜欢在未国居住。
不过也因为西夷国特殊的地理条件,让这里的大山充满了自然的宝藏,比如许多珍贵的药材,山参,天麻,田七和虫草等等,皆出于此地,这些药材在未国却是匮乏之物,而西夷国的不少人,则靠挖这些药材,到未国贩卖得以营生。
“你这个山参怎么卖?”金成用蹩脚的西夷语跟那位西夷商人对话道。
西夷商人打量了金成一通,迟疑半晌后,对金成伸出了五指。
对钱没有概念的金成,从身上摸出了一把文钱,大大咧咧地递给他,说:“来,给我点山参。”
商人掂了掂这些文钱,数了一下,总共有十文钱,确认之后,从麻袋里拿出一小撮的山参,灰扑扑的表面上还沾有些黑黝黝的泥巴,金成一看情形不对,十文钱不应该是两斤的山参吗,就这么一小撮,最多也就二两的样子。
“十文钱,你就给这么一小撮,当打发叫花子呢。”金成对二两和二斤这点份量还是拎得清的。
那西夷商人当时就马上用西夷话回驳道:“谁告诉你五文钱是一斤山参,我说的是五文钱是一两山参。”
此话一出,金成当时就不舒服了,他哪怕是个纨绔子弟,但多少还是知道山参价格的,要知道在西夷国,山参因为数量多,漫山遍野随处可见,物以稀为贵,物以多为贱。
即便到了未国,再怎么漫天涨价,也不可能涨到五文钱一两的地步,这可是一户人家一星期的生活用度,所以,这西夷商人估摸着是看金成衣着不凡,像是出身大户人家,这才故意抬高价格,想要大赚一笔。
方法是没错,羊毛总是出在羊身上,但用在金成身上,这就大错特错了。
“算了,我不要了,把钱还给我。”金成把那一小撮的山参给扔了回去,问他要回十文钱,可这西夷商人似是早有预料,根本就没打算把钱还给他,而是仗着他高大威猛的身材,粗声粗气地说:“在我这里买东西,不可能再退回去,爱要就要,不要拉倒,别挡着我做生意。”
“咦?”金成摸了摸脑袋,冷笑道:“蹬鼻子上脸了是不?”
话音刚落,只见金成手臂上的青筋突出,握紧拳头,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砰的一声,朝那西夷商人的面门打了过去,金成虽然身高不及对方,但那天生强悍的臂力,一拳之下,那人的门牙就被打掉了一颗,满口尽是鲜血。
………………
张勉和宁玉满两人则坐在旁边的一家酒肆前,喊道:“小二,上酒!”
小二给他们两人打了一壶酒,一盘切好的牛肉,两个酒杯,张勉和宁玉满两人就坐在那一边喝着酒,一边看金成与那商人的武斗。
“二哥,你说三哥的胜算有多大?”宁玉满抿了一口酒,对张勉问道。
张勉看都没看一眼,端起酒杯,说:“干了这杯再说。”
宁玉满端起酒杯,正当这时候,只见金成满头大汗,赤着上身,手臂上露出那黝黑有力的肌肉,右手上沾有斑斑血迹,陡然出现在他们俩的桌前,自己拿起酒壶,对他们笑道:“你们两个真会享受,在这里喝酒也不叫我一声!”
张勉斜瞥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西夷商人,淡笑着说:“苍蝇拍死了?”
“没,只是晕了。”金成挽起袖子,拿起酒壶,仰首痛饮,然后一抹嘴巴,满足地道:“干他娘的,爽!”
“这狗东西坑我不说,还跟老子动手,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以后最好不要再让老子看见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金成这暴脾气一上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挡不住。
金成是个狠人,目测之下,这西夷商人除了门牙被打掉之外,脑袋已经肿得像个猪头似的,脸上全都是鼻青脸肿,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根本没有丝毫的动弹。
在场的人一个个都是避而远之,只是远远地观望,指指点点。
江都夜市也是有巡查队的,当巡查的衙役看到此情形时,当时一怔,随后高声喊道:“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若是现在不站出来,本官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免不了罪责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