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五年春,风潜长安城,万户柴门开。
这是改朝换代后的第五年。
新帝改晋为梁,定年号为景和,勤政爱民,削减赋税徭役,巩固边防,开通商路发展商业……
五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的大梁已经有朝着盛世发展的苗头了。
清明将近,市场上人头攒动,各种商贩挑担摆摊,吆喝声四起。
有家茶舍,凉棚下坐了三四个喝茶的人,对面是一片空地,在这息壤的市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迎着春日微暖的阳光,大汉一口闷了碗中的茶,坐在他对面的是个外乡人,是今年随着商队来到长安打算定居的商户。
他摩挲着茶碗,这是他第一次来这里,看着对面的空地方,有些不解:“这位仁兄,对面的空地为何无人在此做生意?”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静了音朝他们看了过来。
大汉一愣,看向对面的土地。
六年过去了,黄土中还点缀着一些红色,似乎已经与土壤融为一体了。
“哎,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汉放下茶碗道。
那商户赶紧给他添了碗茶,那大汉没着急说,反倒是问了句:“你先前在哪做生意?”
商户答:“刚及冠时随叔父前往南洋经商,年前才回来。”
“怪不得,”大汉咂咂嘴:“你知道京城阎家吗?”
商户摇了摇头。
“那江家呢?”
商户依旧是摇头。
大汉看着对面的空地长叹一口气:“对面的土地上,有着阎、江两家忠良之士几百口人的鲜血……”
商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来了:“仁兄你说的可是当年的首辅和将军府?”
大汉点头:“正是。你应当知道如今的景和帝刚登基那年,迎了两位忠臣入太庙供奉,此二人便是文正公阎钦,忠武公江止江归元。”
说起这个,周围人也开始七嘴八舌的说起前朝旧事。
“那两位公子真是死的可惜,阎江两家满门忠臣均死于昏君与奸佞小人之手,实在是可恨至极!”
“文正公阎钦,那可是首辅家嫡三子,从小千恩万宠长大的,天资聪颖,三岁写字五岁作诗,十三名满京城,十五就入朝为官,十七官至兵部侍郎……可惜,未及加冠,就……”
“江小将军也是可惜,少年天才,十六就领兵打仗,屡战屡胜,要不是被奸臣……这天下还指不定是什么样呢。”
“江家满门忠烈,嫡出庶出皆战死沙场,啧啧啧……“
“新皇是个仁义之士,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乱葬岗刨出了上百具尸骸,让他们得以入土为安。”
“可惜了,听说小将军尸骨无存,只立了个衣冠冢……”
“今年清明,圣上还会去祭祀吗?”
“哎,这个可不敢胡说……去那是念在他们是忠臣义士,说白了还是前朝旧臣,以后还是少说吧……”
一群人唏嘘了一阵,又提起别的由头,把这个沉重的话题略过去了。
路边的柳枝抽了芽,嫩绿一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年年复年年,年年不是年年。
历史只会往前走,不可回首,不可弥补。
——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