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台阶上,任由雨后冷风无情的灌入我的衣领,我紧紧的拽着浪子的日记本,慢慢扣进去,指甲反扣进肉里,原来浪子把我的身世,查了底朝天,可是只有一丝蛛丝马迹,像是被人刻意掩藏了,但对于浪子来说,无疑是地雷,他不敢说,也不能说,我冷静的一点点的,慢慢的摧敲着,真相已经浮上来了……
我对照着浪子的日记,我妈的日记,一切的一切我都在眼前闪过,眼泪在眼眶打转,无声的滑落,颤抖的手又点上一根烟抽着,手指扣进牛皮日记本中,指甲无声折断,鲜血流进日记本中……
我沉默的掏出手机来,屏幕上陈通改打了二十多个未接电话,阿达,阿华,都有十多个未接电话,阿飞也有十多个未接电话,还有好多个微信未读消息,这一天,我几乎失联了!
……
天空露出鱼肚白地上一地的烟头,闭上眼睛,眼泪又不争气的流出来,再次睁开眼睛,眼底的愤恨无声浮动……
我看了一眼一旁静静陪着我的陈通政,地上的烟头不比我的少,想到阿飞的种种,浪子的种种,任强的种种,可在这种时候陪我的,却是我最不喜欢的,曾经阿飞也是这样陪我,让我思考问题,而我却是沉默了三天,浪子却是换了一种方式方法,让我尽快的思考问题,唯独没有任强,讽刺嘛?是的,讽刺的,我从一开始就很依赖任强,但他能帮我什么?陪我思考过什么?最后依靠他的是什么?相处时间最长的是任强,最为宠我的是阿飞,最会为我考虑的是浪子,最会无声陪着我的,却是陈通政……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真的无比讽刺,任强,呵呵,任强,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最后的一丝丝幻想,也在此刻磨灭了,我看着陈通政,心底深处冒出一个个想法,那好像一直都在心底深处不曾展示过,眼前闪过一幕幕回忆,回忆中的呆子不起眼,却是一直都在我身后,走过了所有的坎,回过头来再看,曾经不起眼的细枝末节,都会被无限放大,曾经忽略的人,再次回忆,都变的无比亲切!
“灵灵,你看着我干嘛?”
“你说呢?”
“哎,我虽然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是我相信浪子,他是不会骗你的,就算有事瞒着你,也是为你好。”
“呵,你不也一样有事瞒着我,我信你个鬼。”
“是的,但那是只是我一个小秘密而已。”
“说。”
“还记得在上海,我们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给我打电话说爆胎了?”
“我的外套和丝袜都是你脱的?”
“不是,不是,外套是你自己脱的,你把我当阿强了,当你叫阿强的时候,我没忍住,弄脏了你的丝袜,我就带走了。”
“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嘛?”
“嗯,可就是那次,在我心里最深秘密,那是独属于我的秘密。”
“你给我说清楚点,否则我现在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哎,要不先回去?”
“不回,说!”
“我,我,我……”
“从头说吧!”我站起身向前走着,“事无巨细的说,也可以从那1808的钥匙说起。”
“灵灵,你要去哪?”
“祭祀五脏庙!”
“等等我,我也去。”
我顿了顿脚步,转身看着陈通政,“可以说了吗?”
“要不回去说?”
“嗯?”我掏掏口袋把车钥匙丢给陈通政,“也可以,我点外卖,但是如果你不能说全,我会把你送回去!”
“嘿嘿,这回你送不走我,浪子不能说,我可以说,他是队长有规矩,可我不是啊!再说了有些事,可不是我查到的,是他们说话不避我,灵灵,你有什么想知道?”
“第一1808的钥匙。”
“嗨,我当是什么事呢!我来上海那天早上,浪子给我的,他知道有些事不可能瞒你一辈子,但他又不能明说,所以等着你自己去发现。”
“是嘛?”
“是啊!所以这几天我都住在你之前的房间里,浪子的房间我都没动过。”
“嗯,这个问题算你过了……”
“等等,什么叫算我过了,这房子从一开始就是让你住的,浪子怕你一个人害怕才过去的,浪子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他说之前你看过他的日记,所以就留下了所有的日记本,就在书桌下那柜子里,你今天就看了这一本?”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多了,可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
“不是要祭祀五脏庙嘛?站着干嘛,走了,回去再说,事无巨细的说,坦诚相对的说都可以。”
陈通政说着就拉着我往停车场走去,第二个问题还没问出口就被他按进副驾驶座位上,我汕汕的闭上了嘴巴,开始点外卖。
陈通政开着车一路飞翔,回到1808,我诧异的看向陈通政。
“你不是要知道这里的事嘛?那就在这说。”
“哦,说吧!”我掏出手机来,找到订单修改地址了。
“这里的事,浪子都写在日记里了,你自己去看就是了。”
“那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先说好你不能发火,我给你拍的照片,你看看吧!”
“嗯?”我狐疑的接过陈通政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照片后,我不淡定了几乎要暴走,“陈通政,你……”
“灵灵,别气,别发火,听我狡辩,不是,我可以诡辩,不是,是辩解,不是,是……”
“说!”
“我那天是弄脏了你的丝袜,我在你房间洗的,当然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就全脱了,洗完丝袜,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怕你发现不理我,我就没放在洗手间,我出来想穿了衣服就走的,拖完车回来应该也干的差不多了,可是我的衣服被你压在身下了,没办法我只能把你挪开,可是当时的你……”
“嗯?怎么啦?我怎么啦?是不是软绵绵的?你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是,是软绵绵的,又是,又是那个啥的时候……”
“啥?啥时候?”
“你好像那个啥了吧!就那个时候,我碰到你的时候,你全身都软绵绵的,跟没有骨头似的,我刚要把你挪开,你的双手双脚就抱上来了,就像八爪鱼似的,抱着我腰,勒的死紧死紧的,我才知道,你,你,你那里,你那里……”
“嗯,跳过,接下来,你做了什么?”
“我,我没做什么,其实,我根本就没法做什么。”
“嗯?什么意思?”
“哎,被你的脚夹着,我整个人都趴下了,动都动不了,任由你亲吻着,只是差一点点,我就被你磨磨蹭蹭的就差点……我很久没有女朋友了,你知道的,我推开了你,对着垃圾桶的时候,你都没放过我,你拉着我躺倒床上,最后还是……我实在是……”
“就这样?”
“嗯,就这样,我起来帮你收拾好了,拢好你衣服,我卷起我的衣服回车里穿的,幸好楼下没人,灯也没开。”
我现在才知道那天我把他当任强了,所以看到任强才有一股无名之火,一味的索要却得不到回应,白天却是一味的索要,一度让我有些莫名其妙。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事?”
“没事了。”
“哦,那我有事了!”
“嗯?什么事?”
“我想你了!”
“嗯?想我?我在你面前你说想我?”
“从来到京都我都没时间解决自己的事情,那晚你帮我解决了,虽然你是发烧了,可也是事实,从那天后都有一个月了吧?你刚才让我说,事无巨细的说,我就是说的想你了……”
“呵呵,做我的男人可是有规矩的。”
“额……”
“你想好了再说,去拿外卖,吃完饭,我要回工地。”
“哦。”
左手的血已经干涸了,黏在日记本表面,指甲连着肉丝牢牢的贴合着,我一动就钻心的疼,可也不能一直握着这日记吧!
“嘶嘶……”
“别动,灵灵,你别动。”
“干嘛?”
“灵灵,你这样会二次撕裂的,指甲也会伤到里面的嫩肉,我帮你,你别动,千万别动,等我一下啊!”
“哦,你要干嘛去?”
“等着。”
陈通政头也不回的说着,跑进房间里拿出一个小药箱,蹲在我身前,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了日记本表面的封皮,然后用棉签沾水一点点的清洗着我指间干涸的血液,慢慢的剥离开日记本上的封皮,在用剪刀把折断的指甲剪下来,我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又细致入微的陈通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