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城，天色阴沉，气压低到让人窒息。
晌午，城南一条老街被围的水泄不通，百姓扎堆成群指着街口那些身着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在议论纷纷。
锦衣卫在拿人！
那些锦衣卫官爷是这样说的，百姓也是这样议论的。
这种场面很少见了，至少大半年没见过锦衣卫弄出这种场面了，虽然以前习以为常，话说以前连围观都要远远的呢，生怕被溅了一身血。
被锦衣卫团团围住的是一家赌场，但是很显然赌场后台很硬，或者说也不是善茬，硬是抵挡门口不让锦衣卫进入，双方竟然在持刀在赌场门口对峙起来。
“让开，让开！”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队官兵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为首的却是十多个穿着迷彩服的汉子。
看到这些人冲过来，锦衣卫为首的一个百户眉头一皱，跳下马快步走了过去，对着当头的人抱了抱拳：“在下锦衣卫南镇抚司肖亮，奉令捉拿逃犯，不知兄弟哪里当差?来此有何贵干？”
“在下大明军济南军纪处洪三全也是奉令来此查案”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中年汉子跳下马对着肖亮抱拳微微一笑。
肖亮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不知洪大人来此查什么案子？”
“这个恕难告之！”洪三全还是一脸的笑意：“但是锦衣卫可以撤了”
“哦，既然如此咱们都来查案，那总有个先来后到，再不济也是各查各的，为何洪大人一句话我锦衣卫就要滚蛋呢！”肖亮不由的脸色阴沉起来！
也不怪肖亮脸色难看，锦衣卫是谁呀，皇帝亲兵啊，抓人查案都有专权，甚至可以先斩后奏，想当年多风光，多牛叉！
可是这大半年来，随着军权被神王所掌控，皇帝专职民生后，锦衣卫的特权也在收缩，确切来说现在仅仅是个眼睛和耳朵了，全国各地帮着崇祯搜集民情，调查官员腐败问题，但也仅仅限于调查，没有三法司的逮捕令不得随意捉拿官员，更别说随意处置了，他们连审问权都没有。
要知道当年北镇抚司可是有专案特审之权，可以自行逮捕，审问，处决嫌犯，根本不用经过一般司法机构，然而现在北镇抚司不过是相当于大明军的军法处，仅仅是监管锦衣卫内部人是否有违反乱纪的机构。
简单来说锦衣卫风光不再了。
现在锦衣卫除了搜集民情监管官员外同时还是兼维护地方治安，协助地方衙门查处棘手案件，抓捕一些特殊嫌犯，毕竟衙门的那些捕快人手不足能力也有限，当然衙门也可以求助当地驻军，只是他们潜意识中还是习惯和锦衣卫打招呼。
锦衣卫现在还非常喜欢干这种活，毕竟是太特么的闲了，多少找点存在感呀，这不肖亮这次就是追查一个人贩子团伙最终查到了这家赌场。
本来先是派了十多个锦衣卫来拿人，却不想这家赌场不是吃素的，砍翻几个又把剩下的几个留作人质，幸好肖亮早有准备，立刻调动大批人手把赌场团团围住，准备大举进攻之际，却没想到军纪处的忽然来插手，而且以张嘴就让自己滚犊子。
“肖大人，这么给你说吧，咱俩办的是一样的案子，各办个的是不可能的了，那只能如你所说先来后到，你们锦衣卫是先来了，也动手一次，可是无功而返，这第二波可就该我军纪处了吧”洪三全嘿嘿笑了起来。
“洪大人，你不觉得你们军纪处的手伸的太长了么，这是地方案件……”肖亮内心憋火脸色非常不善。
不成想听了他这话洪三全一直嬉笑的脸忽然就本了起来：“肖大人，军纪处除了监管地方军队外同时也监管地方民生，更会维护地方治安，这是神王之命也是皇帝认准的事，而且这些人贩子是王爷最深恶痛绝的，三令五申犯案者必杀，可是你这话好像是说神王多管闲事了……”
“不用拿皇上和神王压我，也不用随便给我戴帽子，我只是奉令行事”肖亮一脸的冷意。
“嘿，合着您这意思……”洪三全刚待反驳，忽然眉头一挑，转身朝后边望去，那儿又来了一拨人，黑衣人，这特么的谁呀？
“军纪处的人马清空赌坊周边住户清退外围百姓维持秩序，锦衣卫的人堵住赌场作为外援，立刻行动”这帮黑衣人来的快，为首的一个大汉说着便来到两人跟前。
“你谁呀？”洪三全和肖亮双双眉头一挑，异口同声问道！
“问的好”大汉冷哼一声，“特勤处现在接手这里，至于我是谁你们不认识，你们只需执行命令即可！”说着突然对着旁边骑在马上的一位官兵武将笑了笑：“不过凤大人应该认识我吧？”
这位武官赫然就是风三刀，那个在大发赌场里差点和卢旺装叉的，此人在卢旺走后接受了军纪处的调查，意外的是除了好赌一点外竟然还算干净，而且在卢旺被刺事件中驻城守将吴龙被免职后，他被提了上来，今儿接到军纪处协助要求后领兵而来。
“原来是阮大人！”风三刀一愣，看了一眼这人，立刻跳下马赶紧抱拳行礼，没错，此人就是特勤处济南站的阮德痕！
“客气的话不用多说，立刻听令行事，这些贼人都是亡命之徒，不可让他们伤及无辜，”阮德痕轻轻点了一下头说道，风三刀立刻抱拳而去带着自己的人马开始清理外围百姓。
“特勤处什么时候可以随意调动军纪处了？”看着阮德痕一副这里我最吊的模样洪三全有些不爽，直接奔了到跟前：“我可没接到命令说……”
“此事事关前阵行刺事件，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阮德痕直接打断他的话，“孰轻孰重你心里有底”说着冷哼一声撇了一眼洪三全，“张大鹰现在被撤了么？”
阮德痕的一番话听得肖亮和洪三全二人脸色大变，行刺神王的事件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百姓中有听闻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人了，没想到原本只是抓几个人贩子，却不成想竟然和这等大事有关，两人顿时懵了，特别是洪三全看着阮德痕坑吧的说道;”张大人现在还在原职，不过被扣一年薪俸……”
“我没空和你俩瞎扯了，速速各自行事”，阮德痕轻轻挥了挥手打断洪大全的话，二人也立刻知趣的开始分头行事。
军纪处带来的官兵已经把百姓挡在几条街外，锦衣卫的近百人也收起原先的轻松，把赌场前后围个水泄不通，现在事件升级了，也是立功之时！
赌场的大门紧闭，但可见二楼上边的窗户中有刀光剑影，阮德痕站在街边正在肖亮低头聊着什么，在他身旁有六七十个黑衣大汉，手持钢刀跃跃欲试。
“里边的乱贼不少于百人！兵器除了刀还有弓箭……”肖亮正低声给阮德痕报告他所知道的情报。
嘿！阮德痕眼睛眯成一条线，”果然，没有比赌场最好的掩护了，若不是王洛给我说这个赌场拒绝接受新行规我还不会灵光一闪派人盯着呢，，这一盯还真的露馅了”。
“阮大人，贼人人数太多，您这点人手怕有不足……”肖亮小声说道。
看着他肖亮那难掩私心的模样，阮德痕笑了，“别说我没给你锦衣卫分功，我前你后，咱们前后夹击，功劳平分如何？”
“就等你这句话！”
肖亮笑了，然后和阮德痕又低声聊了几句，快步离开！
“若不是南大人带走一部分人去了东边……咱们根本用不到他们插手，白白送了一份功劳！”这时候阮德痕的心腹洪涛走了过来。
呼，阮德痕长呼一口气：“禹城抓的那条死鱼唯一透出有用的消息就是和山东地面的某位大人物有关，加上南边的杨大人也北上插手这件事，听说已经到了兖州，南大人当然不愿意这份功最终被人……所以这才和我们兵分两路，两头行事”。
“可是大人为何不用驻守官兵，毕竟我们才是一家，何必白白便宜了锦衣卫”洪涛再问。
阮德痕闻言嘿嘿一笑：“答案偏偏就是咱们和锦衣卫不是一家人，洪涛啊有些时候要讲究合作，王爷不是经常说合作才能互赢么，分那么点功出去却能留个大人情给锦衣卫何乐不为，再者说了，赌场里的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下手毒辣，那些驻守官兵单兵作战交手经验远远不及锦衣卫老练，让他们上可以也可以减少伤亡……”
“恐怕这才是大人最终算计吧”洪涛嘿嘿笑了。
阮德痕微笑着挤了下眼睛：“通知兄弟们，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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