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双眼微微眯起,脑海之中快速思考了起来。
如果这次庞统没有前来的话,那等他平定了荆州各郡,自然会和庞氏秋后算账。
毕竟他曹孟德什么时候被人给如此算计过?
就算有,那对方现在也已经是在黄泉路上了。
可如今庞统主动前来归降,曹操一时之间反倒有些纠结了。
要说他对庞统没有想法的话,自然是不可能,可问题是怕就怕这家伙的心思不单纯。
上次整了一出铁索连船,差点就把他带沟里去了。
万一什么时候又给他挖了个坑该怎么办?
庞统见着曹操的表情变幻不定,心里大致也猜测到了对方的想法。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如果曹操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的话,那也不值得他追随了。
“主公,士元出身名门望族,乃饱学之士,当可重用。”
徐放不动声色的开口。
就在他话音落下之时,曹操的神情猛然一震,显然是听懂了徐放话里的意思。
今时可不同往日,如今荆州都已经快要落于他手,他又何必再有这么多的担忧?
倘若庞统还敢和他耍小心思的话,大不了就直接拿庞氏开刀!
曹操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表情瞬间发生了变化。
大有一副喜得良才的模样。
见着曹操这变脸绝活,徐放心中是暗自腹诽不已。
这曹老板也就这点德性!
但凡收人的时候,表现的那叫一个欣喜若狂,闹得对方自个估计都有点不好意思。
反正徐放见曹操这反应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最典型的赵云是如此,吕布是如此,如今面对庞统也是如此。
不过不得不说对方这套貌似还真挺好用的……
“士元何出此言?”
“操仰慕士元大才久矣,何来嫌弃一说?”
曹操二话不说就上前拍了拍庞统的肩膀,心中略生安慰。
别的不说,起码单单就是看着庞统这模样也能让他找到不少自信啊!
至于这庞统到底有多少能耐,日后慢慢考察便是。
庞统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郑重其事的对着曹操行了一礼。
“庞统庞士元,拜见主公。”
昔日在曹营之时那是他无奈虚与委蛇,但今日过后,他便将真正踏上曹操这一条战船上来了。
不过这未尝也不是一件幸事。
毕竟现在投靠曹操,比起其余诸侯来说,说是简单模式也都丝毫不为过。
最需要担心的也就是他能不能找机会刷足存在感了。
他庞统无论是在哪里,那都必须要当着最靓的仔!
“士元快快请起。”
曹操连忙扶起庞统。
待得几人又是寒暄了几句过后,曹操这才将话题引到了正题上面。
“如今刘玄德直取交州而去,江东之地亦是早晚落于孙伯符之手,不知士元你认为接下来我军当如何行事?”
曹操神情郑重的看向庞统,显然是起了考校之心。
而这也关系着今后庞统在他麾下的地位。
虽然他的确是接纳了庞统的归降,但这可不代表就一定会重用对方。
庞统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闻言沉吟了片刻过后便自信一笑。
“交州远离中原,道路不便,刘使君南下交州,多半便是孔明为其定计。”
“毕竟据在下的了解,孔明一向求稳,自是不愿太过担当风险,夺取交州之后,其兵锋便是会直指益州。”
“届时据交、益二州之地,东联孙策,以抗主公。”
“可无论是交州还是益州,最大的困扰便还是这道路的问题。”
“即便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但没有个两三年的时间,也休想能夺下益州。”
“加之蜀道崎岖,日后其想逐鹿天下,恐为天方夜谭。”
“如此一来,刘玄德不过一冢中枯骨。”
庞统不过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二刘备如今的处境便令得曹操连连点头。
虽然这些他大致也能想到,但却不如对方一般透彻。
“还有呢?”
“江东之地依仗长江天险,虽是易守难攻,但这长江同样也是其最大的桎梏。”
“孙伯符独占江东,看似高枕无忧,可未尝不是将自身置于死局当中。”
“主公只需派兵驻守长江各处险要,孙伯符便难免沦为瓮中之鳖。”
“如此冢中枯骨、瓮中之鳖,主公有何惧之?”
庞统一脸自得的开口。
至于徐放在边上听完庞统的分析,表情忍不住微微抽搐。
能将刘备、孙策做出如此比喻,恐怕这家伙也不失为三国第一人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但即便徐放也不得不承认对方所言颇有道理。
只要保证荆州不失,那刘备和孙策迟早也都会被老曹给挨个收拾!
“士元高见,甚得我心!”
曹操此时已经是喜笑颜开,说着还忍不住暗自打量了徐放一眼。
瞧瞧人家是怎么说话的,你又是怎么说话的,这不得赶紧学着一点?
“主公勿急,统尚有一言未发。”
庞统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既然刘玄德等人给主公留出了足够的时间,难不成主公就只打算安于现状?”
话音落下之时,曹操神情一怔,显然没能明白庞统的意思。
下意识的看了徐放一眼,发现对方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过后,曹操顿时就颇感受伤了。
怎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不太够了?
“士元你可是有何建议?”
“主公如今奉天子以令不臣,然则西凉马腾、韩遂怀不轨之心,前些时日更是兴兵作乱。”
“既然对方取死有道,那主公何不成全对方?”
庞统刚一开口,曹操便浑身一震,随即神色陡然冷冽了起来,显然是想到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
“子狩,你也是这意思?”
曹操蓦然开口。
哪怕庞统描述得再动听,但光凭他初入曹营便难以得到曹操的完全信任。
可如果就连徐放也都认可的话,那他就再无丝毫忧虑了。
“昔日志才定下遗计,乃是我等与联军僵持之时。”
“但此一时彼一时。”
“既然联军已败,平定西凉之事便该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