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现一具尸体？
蔺峥和林珈对视一眼，心想不会又是特调处的老员工吧。
许嘉言跑近了，略微喘着气说明情况。
“在三百米外，有一具浑身赤＊裸的男性尸体躺在水草丛里，光头，身材矮小，看不出具体年龄。”
后面的凌江玥两条腿倒腾得飞快才能跟上他，都要喘岔气儿了，蔺峥长腿一迈越过许嘉言，先扶住她。
“别跑太快，顺顺气。”他手掌在她身后抚着，低声说完才转向许嘉言。
“尸体还有什么特征？”
许嘉言凝重道：“不像正常人。”
林珈：“什么意思？”
“就是…像泡在某种液体里很久的人，皮肤苍白起皱，非常瘦，口鼻中有福尔马林的味道，不像最近才死亡的。”
凌江玥跟着他的描述绷紧脸，似乎很不愿意去想象那具尸体的模样，偏头埋进蔺峥怀里。
蔺峥轻拍着她，几个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林珈，你守着这里，我去看看。”
安排好他又低头问凌江玥，嗓音温和了点：“能忍住吗？你待在这里？”
凌江玥摇头：“能忍住的。”
她又跟着返回尸体发现地点，走到半路回头望了眼林珈和华春杳的尸体，再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接着握紧蔺峥的手。
蔺峥下意识侧头问：“怎么？”
“那具尸体是紫色的，”她犹豫会儿又轻声说，“就是…我上次告诉你们，那个让我帮忙看蚂蚁窝的朋友身上差不多的紫色。”
蔺峥眉头蹙起：“在你观察过的紫色的人里，有什么共同点吗？”
“我不确定，我只看见过两三个，他们都生了很大的病。”
其实这两三个不全是人，还包括一条濒死的海洋生物，一条被注射了某种药物的蟒蛇。
当初的10号是里面真正的病人——
路锗之在她身上尝到了肾上腺色素的甜头，认为人体自身产生的特殊物质会比外用药物更有效，于是到处搜寻特殊的人。
然后他找到了进出过黑诊所治病的，一个从朊病毒疾病中生存下来的基因变异人。
朊病毒的传染方式很多，可以是遗传，也可以是因为使用了被污染的外科器械、心电图电极，甚至是角膜移植。
但10号不一样，他是因为被违规注射了人类垂体分泌的生长激素感染上的，因为他父母对他的侏儒似的身高不满意，带着他去一家黑诊所打了“长高”针。
只是他没死。
大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它在人类进化的历程中也在不断“更新”，以适应自然界的优胜劣汰，有时候这个过程漫长到需成千上万年，但有时候又短暂到在短短几年甚至几个月，几天内就激活。
——10号的基因短时间内产生变异，让他的大脑不仅对朊病毒疾病免疫，对其他罕见的脑部疾病也免疫。
听起来就是个非常棒的实验体，于是他就被路锗之带进了地下实验室，成为了路锗之在脑部改造实验上可以尽情折磨的人。
回忆到此结束，尸体近在眼前。
蔺峥把她拦在后面，和许嘉言蹲下去查看尸体情况。
她就静静站着，再一次观察10号的尸体。
当年帮他区分了半个地下实验室的蚂蚁窝也没能让他逃出去，现在总算帮他实现了愿望——尽管是在他死之后。
“尸体身材矮小，但看牙齿生长和磨损程度，以及性器官发育情况，年龄应该在15-18岁之间。”蔺峥边检查着尸体边记忆重点信息。
许嘉言提示：“看看他的头。”
蔺峥从另一个角度看了看，反应不算意外：“脑部发育异常，颅顶有钻孔，很可能是做过什么手术，或者实验。”
还能有什么实验，离这具尸体三百米远的地方，正好躺着个刚死不久的人体实验项目参与者。
但华春杳退休这么多年，并没有信息显示他和什么人体实验组织有关联，私下也没有秘密实验室。
总不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实验体吧？
许嘉言揉了把脸：“那我让人把尸体带回去，先查一查他是谁再说。”
“等等。”蔺峥的目光陡然一凝，戴着手套的手小心掰开尸体的耳朵，在被遮挡住的头皮上发现了一个模糊褪色的印记。
“10。”他认出那个数字后，脸色更不好看。
能给实验体打上数字标记，只能说明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其他实验体，数量恐怕还不少。
不管这是从Kyle的实验室里出来的，还是存在着另外一个非法组织，再或者是华春杳在私下做人体试验研究，都不是好消息。
他站起来，闭眼深深吐出口气，再睁眼时摘掉手套，跟许嘉言说：“先把尸体运回去，让蒋雨行和林珈过来。”
等人到，他快速安排任务：“林珈，回去档案室查一查，华春杳在特调处期间经手了哪些实验项目，再联系一下特殊案件调查科的人过来。”
“许嘉言，你来查这具10号尸体的身份信息，dNA比对和面部比对的年份延长到二十年前。再查他生前有没有罕见疾病。”
“蒋雨行，把d.m.研究所的实验资料再拿出来过一遍，看看有没有和这具尸体相关的实验项目。”
Kyle做了不少丧心病狂的实验，人体和动物的嫁接可比在人脑袋上打几个孔恐怖多了，他们还是倾向于d.m.里有漏网之鱼。
毕竟按照凌江聿的口供，Kyle他们死之前研究所里就爆发了不明矛盾，林珈又检查出有部分资料不见了，说不定就是那个跑出去的人在报复特调处。
安排好事情，他打算带队回去，留下几个刚赶来的研究员检查河里的寄生虫数量超没超标。
正要走，却发现凌江玥没跟上，还愣愣地看着那具尸体，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玥，回去了。”蔺峥手臂一伸揽住她肩头，把她搂着带走。
看她神不思属的，他低声问：“在想什么？”
凌江玥垂下眼眸：“嗯……我在Kyle那里也看见过这样泡得发白的尸体……他们做这样的实验，真的不会晚上做噩梦吗？”
蔺峥：“人对欲望的追求可以压倒一切道德。他们晚上应该只会梦到数钱的场景。”
“那你觉得，这具尸体是Kyle做的，还是那个华春杳？”
蔺峥沉默了一下，片刻后才叹息说：“我希望不是他。”
她嘴角怪异地下撇。
当然不是他，但和他也有关系。心里要是没鬼，怎么会被幻觉折磨得这么快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