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浓盐水浇下去,高氏被泼了个透心凉。
她连气都没喘匀,沐月潭手上一动,就又一鞭子甩过来。
“啊,不要,啊,救命!”高氏叫的天崩地裂,道“沐月潭,当年是你先换掉我的孩子,又如何能怪我心狠手辣!”
“我产子时,尚不足月,是你推了我,又假仁假义的安排产婆。
待小藕好不容易刚冒出个头,那产婆就生生将小藕又给按回产道,以至于我血崩。
池泽因此迁怒于你,你气得早产诞下死胎定点不冤,这就是你的报应!
就算后来,我拼死诞下小藕,假死过去,也是池泽做主将小藕换到你名下,同小藕有什么干系!
你有什么仇,什么恨,通通都去找池泽,去祸害他去,凭什么欺负小藕!”
话落,沐月潭手上的鞭子,再次甩了过去。
高氏吐出一口鲜血,道“呸,就是你们这对奸夫**害我,不然我如何会产下死胎!”
“自欺欺人罢了!”沐月潭嫌对方刮躁,抬了抬手,立马有眼色的手下就上前,用臭袜子堵住了高氏的嘴。
徒留高氏的呜咽声。
“高文贤,你是怎么安排谷氏虐待小藕的,老娘就千百倍的奉还!”
这些日子,沐月潭同寻常温婉贤淑的美人没什么两样,可骨子里,却是雷厉风行的女匪首。
她能一骑绝尘,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斩杀贪官污吏。
此刻,更是下手狠辣,宛若开在冥界的彼岸花,令人胆寒却鲜艳夺目。
夏藕缓步走来,正正瞧见这一幕。
按理说高氏是她的嫡母,但她却不同情高氏,反而有几分小激动,想亲自上手抽对方。
当然,她对生母的敬佩,那是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英姿飒爽!
当年大匪首的风采,足以瞥见一二。
这人还是她生母!
以后,她又多了个人给自己撑腰了!
好棒棒!
夏藕想到这里,侧过头向着提督大人瞄了过去。
小眼神满是狗仗人势的得意,似乎在无声的耀武扬威。
稷澂微微挑眉,不与之否。
岳母大人这脾气同当年一般无二,难怪能惹得整个京城的男子趋之若鹜,连道仁帝都不例外。
不过,他还是觉得小娘子最好。
沐月潭不大喜欢别人在自己后面,贼头贼脑的窥视。
她感受到身后气息,不悦的蹙眉,往后一看,却见是自家的女儿与女婿。
尤其,女儿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满眼钦佩的小模样。
瞬间,沐月潭眼底的戾气,柔和下来,充满慈爱,道“牢里污秽,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跑来了?瀓哥竟也纵着你过来。”
夏藕拉着提督大人快步走进去,脆生生道“娘,是夫君非要带我来看看某些人罪有应得的下场,您知道的,小藕哪是哪种八卦的性子?”
稷澂瞅着小娘子那闪烁着兴奋眸光的杏眸,嘴角直抽抽。
这锅甩的,简直完全无压力!
沐月潭微怔愣,莞尔一笑。
“既然来都来了,就坐着陪娘。”
牢头麻溜的给未央郡主与稷提督搬来椅子。
夏藕落座,舒舒服服的观刑。
被人护着得感觉真好……
高氏被打的险些命都去了半条,中间又晕过去数次,到了最后连用盐水泼都没泼醒。
沐月潭这才罢手,同女儿女婿出去。
她想明白了,出气这种事,不能一次算完。
待日后,她想起来就来打高氏一顿,连锻炼身体的功夫都省下了。
入秋后,从燕京过来颁布圣旨的仪仗队,终于到了。
清晨暖黄的阳光,洒照在影壁上,一家三口从垂花门走出。
沐月潭穿着一件绯色撒花褙子,月白色综裙,因着秋意,身上还搭了一件鸦青色灰鼠皮皮袄,乌黑的发髻上插着几枝白玉发簪。
左手处,稷澂身着绯红的官袍,身姿如青松般挺拔俊秀,微微垂下的颔角呈现出玉竹般俊丽的棱角。
待到他抬起头来,瞧向夏藕,眸底宛若装满繁星。
小娘子一身诰命大妆,明艳动人。
夏藕瞄了他一眼,闷头往外走的同时,还不忘打发小厮去前院布置接旨的香案,并好生招待宣旨的天家使节,也就是俗称的天使们。
她吩咐好这些,又差人去府内将众人唤来一同接旨。
待稷澂等人赶到前院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前来传旨的是道仁帝身边的何文鼎。
何文鼎眉目含笑,当视线扫到沐月潭的时候,眸色一滞。
这个丫头还活着……
真好!
不过,碍于人多眼杂,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待见人员齐备,他虔诚地捧着圣旨,缓缓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之幺儿,化名稷澂,久留民间,体验疾苦,麟凤芝兰、高节迈俗、博览五车、广识洽闻。
有子如此,朕心之甚悦,特命恢复皇家玉牒,封为成王,其妻夏氏为成王妃。
仅以此诏布告上下,咸使闻之,钦此。”
夏藕听得小脸简直乐开了一朵花。
好事,真是天降大喜。
她终于不用担心因为池瑶的那些事,被砍脑袋了。
毕竟,她是道仁帝名正言顺的儿媳妇,道仁帝也在九族以内呢!
她终于不用再担心被株连了……
悬着多日的心,终于踏实啦!
稷澂见小娘子又开始想入非非,乐得见嘴不见眼,在叩拜抬手时,直接将她给撸下去,并俯身高声,道“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样一遮掩,夏藕的声音混在里面,也就不明显了。
其余众人也各个如梦初醒般,跟着俯身大拜,嘴里直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自家主子成王爷了……
天爷啊!
何文鼎笑眯眯地合上圣旨,见夏藕傻愣愣地小模样,眸底透着长辈的慈爱。
都是好孩子,看着就觉得欣喜,比那鬼心眼如蜂窝般多的池瑶可强百倍了。
如此看来,瀓哥可比太子有福气多了。
夏藕似梦初觉,对着何文鼎,恭敬的做了个请的动作,笑道“何爷爷,请移步堂内喝茶。”
“王妃娘娘客气,那咱家就腆脸叨扰,沾沾喜气了。”何文鼎笑的很是和气。
沐月潭看了一眼老熟人,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