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试由礼部主持,道仁帝任命正、副考官,各省的举人及国子监监生皆可应考。
会试又称礼闱、春闱,共考三场,每场三日。
同考官为十八人,由翰林充当。
考试时的弥封、誊录、校对、阅卷、填榜等规矩皆与乡试一样。
三场所试项目,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与乡试亦是相同。
在进去前先搜身,每人发三根蜡烛。
贡院的号房还是稷澂去年乡试的那般,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待考生进去后,号房即刻封锁。
考生白日在里面答题,夜里也在里面休息。
因为今日不发答卷,稷澂将行囊打开,先收拾号房。
春日乍暖还寒,不能不多做准备。
她用小娘子早备好的油布作顶,捡块石头,叮叮当当一阵,重新弄好遮雨挡风的门帘、号顶。
如此,就算是刮风下雨,也不用担心雨水打湿好不容易写好的答卷了。
忙活完这些,他将毛毯拿出来裹上,闭目养神。
想必这场会试在答题期间应该没什么闹的,但判卷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必须养精蓄锐。
另一头,东宫。
因为稷澂要早早地去了贡院,夏藕又睡了个回笼觉。
之后起来,便用了丰盛的午膳,吃的饱饱的。
忽然,她想到这些日子家里的铺子,都是由药姐照看,也挺辛苦的。
她便去找夏药,大家一起梳理账册,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事项。
铺子里上到掌柜下至伙计,都拧着一股绳,生意可谓之日进斗金。
夏药这些日子已经将常用字认了个七七八八,看起账本来不费什么力气,再加上又有牟斌帮忙,完全是事半功倍。
待夏藕看了账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还都不敢相信事实。
她这是成为富婆了?
暴富的好突然,猝不及防呦!
夏药见妹妹傻笑,坏心的调侃,道“小狗子,快收收你那口涎!”
“好啊,你个坏东西,都学会欺负妹妹了,看我怎么治你!”夏藕信以为真,真的抬手去抹了一把下颚,却不见哈喇子。
他伸出一双幼白的小爪子,朝着夏药的腰间软肉抓了过去。
夏药哪里是夏藕这个鬼机灵的对手?
一时间,她被挠得直在美人榻上打滚。
“啊哈哈,受不了啦,快停手……啊哈哈……啊哈哈……“
“说,下次还敢不敢了!”夏藕旗开得胜,高高地昂着小脑袋,插着小蛮腰,小表情十分得意。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夏药笑得都溢出眼泪了,抬手轻拭,见妹妹撤退,她又道“下次不敢,但下下次就可以了呗!?”
说完,夏药迅速从美人榻上起身,头也不会的就跑远了。
“呵……”夏藕板着小脸邪魅一笑,抬腿就追了上去。
姐妹二人打闹成一团,欢声笑语不断……
而这一幕落下念媇的眼里,却成了夏藕不懂规矩,以下犯上。
她这个耳报神是道仁帝放在东宫的,所以就算是福娃与夏药不喜,也不能赶走她。
念媇悄悄将此事禀告给了道仁帝,话语中挑挑拣拣,刻意的隐去了一些。
道仁帝早就觉得女儿对夏藕过分的依赖,有什么事都喜欢告诉夏藕,甚至都不告诉他这个父皇,难免心里泛酸。
他再听念媇这般说,直接下令将夏藕赶出东宫。
当夏药听到父皇的口谕,木已成舟,但她却查出是捻媇做了耳报神,当即杖责,以儆效尤。
她明白父皇看重曾经坤宁宫的人,可她就是要杖责念媇,给妹妹出气。
夏藕知道自己被赶走,心里有点舍不得药姐与福娃,不过她知道宫中不是自己能久留的地方。
道仁帝被绿后性子喜怒无常,她同药姐又不是血亲,早晚会被嫌弃。
因为夏藕是被赶走的,这回她不敢再收拾包裹了。
可夏药因为是自己连累了妹妹,心中万分愧疚,哪能看着小狗子灰溜溜的走了?
不仅让宫人将东宫里她用过的东西都给打包,还将自己攒下的许多珍藏品,也都送给了妹妹。
福娃身为太子,这几日一直忙着会试的监考,根本离不开贡院,甚至连消息都是几日后才得知,是以,没能帮上夏藕的忙。
就这样夏藕满载而归的出了宫门,一路还有牟斌率领锦衣卫护送,十分风光。
待回到了丁香胡同,她一看都傻了,若不是池泽亲自率领几十个下人迎了出来,又招呼众人进屋,夏藕几乎都怀疑是自己走错了路。
此时,她们家的宅院改建成了大三进的府邸,还带大园子的那种。
夏藕喜欢的不得了,那点被轰走的阴霾骤散,在新家里溜达了好几圈,才在不起眼的马厩里找到了鎏凤、顺溜、红枣。
马儿们见了女主子,大眼一亮,摇着尾巴就上前,却被门拦住。
她家的马儿很懂事,从不惹祸。
是以,夏藕都是不拴马的,让马儿自由自在得在院里玩,见了它们被困在马厩,忙将它们解救出来。
“咴儿,咴儿!”鎏凤大概长了大半个头的高度,淡金色的马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好似行走的金子。
但鎏凤仍旧不改话唠的秉性,巴拉巴拉的不知说些什么马话,总之是十分想念马娘。
顺溜挺着大肚子上前,道“咴儿……”
“咴儿……”红枣也蹭了过去,皮毛油光水滑,好不威风。
一人三马唠了好久的嗑,马儿们才到院子里啃些嫩芽吃,甜甜嘴儿……
牟斌将人安全送到,喝了杯茶便离开了。
待送走客人后,池泽让下人都来拜见主子。
下人们鱼贯而入,花厅里几乎都占满了人。
夏藕目测了一下大约有七八十口,不由再次看得目瞪口呆。
养这么多人,要花多少银子?
她那刚鼓起来的荷包,怕是又要瘪了。
池泽看出女儿那肉疼的小表情,忙解释道“这些人有三成都是池府的老人,之前伺候了我大半辈子,为父如何能看他们再次被卖,老无所依?”
“咱们一共就三个主子,用这么多人伺候,也太奢侈了吧?”夏藕紧了紧小手。
虽然,她也生出了同情的心思,但仍旧小小的挣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