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麟也看到那人,忙收回手臂,将金梦舞放下。
在冰场上最怕的就是两人相撞,他还记得十五岁那年,因为训练时不小心和队友撞到一起,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才恢复。
他反应的还算快,可是,由于紧张,使得金梦舞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就在她要倒下去的刹那,徐天麟毫不犹豫地揽住她。
噗通一声,两个人一同跌倒在冰面上,不过,徐天麟被金梦舞压在了身下。
金梦舞虽然跌倒了,但没有任何痛感,她只担心徐天麟为了保护她而受伤。
“天麟,你怎么样?”金梦舞慌忙从冰面上爬起,低头看着徐天麟。
“我……没事。”徐天麟嘴上说没事,可他好看的眉头紧皱着,额头上也渗出汗。
金梦舞发现徐天麟的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扭转。她心想不好,他很可能受伤了。
“天麟,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哪里疼?”金梦舞因为着急,有点破音。
“我真……没事,小舞。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徐天麟的表情越发扭曲。
“天麟,你这只腿能动吗?”金梦舞看着徐天麟的右腿,心里忐忑。
“当然能动了,我还能跳起来呢!”
徐天麟想起身,却觉察到右腿锥心的疼,根本无法用力。
“天麟,你等着,我去找教练!”
金梦舞向冰场上望去,刚才向他们滑过来的身影竟然不见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不过,见徐天麟似乎伤的很重,她无暇顾及这些,出了冰场就往教练办公室的方向跑。
金梦舞离开后,徐天麟几次试图自己起来,都被腿上的剧痛击败了。
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完了,恐怕要耽误训练了!
朱一楠赶到时,滑冰馆的灯已经亮了。看徐天麟的情况,他差不多知道他的伤势。这不是他第一次受伤,朱一楠虽然着急,但还算淡定。
“还好,应该没伤到骨头,是软组织挫伤。”朱一楠轻触徐天麟的右腿,初步判断道。
听朱一楠这么说,金梦舞微微松了口气,她最怕的就是徐天麟骨折。
徐天麟被背到车上,送往最近的医院。除了朱一楠和金梦舞,徐天麟最好的朋友邹南生也跟着。
一路上,徐天麟疼得满身是汗,连训练服都湿透了,愣是没吭一声。所幸和朱一楠说的一样,经医生诊断,徐天麟是腿部软组织挫伤,并没伤到骨头,但是仍需要住院治疗。
“教练、小舞,对不起,我耽误训练了。”躺在病床上,徐天麟愧疚地看向朱一楠和金梦舞。
“天麟,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没等朱一楠搭话,金梦舞先说道。
朱一楠被他二人说愣了,问明缘由才知道徐天麟受伤的原因。
“你说有个人滑向你们,你一紧张落地的时候没站稳。你看清那人是谁了吗?”
对朱一楠来说,徐天麟舍身救金梦舞并不奇怪,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人滑向他们,看他们摔倒了却不闻不问。而且据金梦舞说,偏巧就在那个时候,滑冰馆的灯灭了。
金梦舞向他求助,而他和金梦舞几人回到冰场的时候,除了躺在冰面上的徐天麟,并没有其他人。
莫非这人是故意的?他故意滑向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摔倒。
不过,这个想法转瞬即逝,朱一楠不相信,在他的花滑队里,会有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想了想,他劝慰道:“天麟,这些天你就安心休养,不要想着训练的事儿。我听武教练说你和梦舞在技术方面基本没问题,只需要舞姿再优美一点,情绪表达再奔放一点就好了。等你好了,再和梦舞一起训练,什么都来得及!”
朱一楠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清楚,徐天麟这次受伤,一定会影响到比赛。医生说,他伤的比较严重,至少需要2、3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徐天麟感激地对朱一楠笑了笑,伤在他腿上,他比谁都清楚这伤的严重程度。
为了照顾徐天麟,朱一楠给队里的几个人排了班。金梦舞坚持要留下来,被他强硬地回绝了。
“小舞,天麟受伤了,你要是也不训练,恐怕你们真和全国比赛无缘了。”朱一楠自知说话的语气重了点,但他了解自己徒弟的脾气,要不这样说,恐怕无法触动她。
“教练,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天麟受伤了,我根本没有心情训练!”金梦舞执拗道。
“你是医生吗?你陪着他他就能好吗?”朱一楠的语气更严厉了。
金梦舞微微怔了一下,缓缓低下了头。强烈的愧疚感压着她,让她胸口很憋闷。
“教练,都怪我……”她强忍着不哭,声音有些哽咽。
见徒弟要哭了,朱一楠心里一酸,声音也变得柔和了,“小舞,现在不是追究怪谁的时候。你们从小就在一起,我相信天麟为了救你,心甘情愿受伤。当务之急是你要振作起来,好好训练,这样才不辜负天麟。”
金梦舞含泪抬头看向朱一楠,用力点了点头,承诺道:“放心吧,教练,我会振作的!”
京城花滑队因为徐天麟的突然受伤而蒙上了一层阴影。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金梦舞训练结束后就回来医院看徐天麟,可是,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徐天麟的腿虽然有好转,但是还不能下床。
这日,金梦舞走后,徐天麟和朱一楠商量,希望能给她换个搭档,代替他参加全国大赛。
徐天麟的话让他既感动又心酸。他不是没想过给金梦舞换搭档,但是他担心徐天麟接受不了,没想到他主动提出来了。
从医院出来,朱一楠没叫车,而是步行回到花滑队。
夜里的花滑队静悄悄的,只有几间宿舍的灯还亮着。他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考虑第二天该怎么和金梦舞开口。
金梦舞和徐天麟做了十几年的搭档,以她的脾气,恐怕无法接受换搭档。甚至她宁可不参加比赛,也要等徐天麟康复归来。
这么多年了,他这爱徒的性子她最清楚。要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她,除了她父母,就是他了。
倚靠在椅背上,朱一楠有了些睡意。朦胧中他看到一个身影从女队员宿舍楼出来。看那身形,是金梦舞无疑。
显然,她也看到他了,向长椅的方向走来。
朱一楠很纠结,要不要现在就和她说,要是不说,恐怕他这一晚上都没法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