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现在有两种选择,丢下姓舒的这小娘们自行离开,72式反步兵跳雷的杀伤半径不过十四五米,他完全有能力在舒柠引爆地雷之前冲出脱全杀伤半径。
如果是一年前的叶帆,他或许会有片刻的犹豫,但很大的机率会选择离开,舒柠长得虽然漂亮,但准渣男叶帆的信条向来是女人到处有,命可只有一条,为女人而送命那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做的事情。
但现在叶帆似乎跟以前有些不同了,至少他开始在想,距离地雷五米左右的地方,长着一米多长的蒿草,显而易见蒿草所在处是一个小坑,不管是不是当年炸弹炸出来的或者是当年的士兵们挖出来的单兵坑,那地儿能够挤下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五米,1.5秒左右的时间,他或许有几成机会将舒柠扑进坑里。
关键是这个机会究竟有几万,他盘算着六七成还是有把握的,但人终归是喜欢按照自己设计的剧情分析问题,不想死就拼命给自己找不想死的理由,哪怕是十死无生的事情。
理性的分析总归不能完全压制感性的期盼,于是叶帆给自己这六七成把握打个八折,那顶多也就一半的成功机会。
为了一半的成功机率去拼一把,叶帆要是不犹豫一下那就不是叶帆是圣人了。
可惜舒柠这个娘们不给叶帆过多的犹豫时间,原本还能硬扛那么小半分钟的腿,因为叶帆的默不作声失去了支撑力,毫无征兆的突然一轮。
“我操!”叶帆大惊,电光火石之间再也由不得他去考量这机率大小的问题,闪电般的扑了过去。
后来叶帆回想,如果当时自己想的是要不要丢下舒柠自己逃命的话,他可能会真的丢下舒柠跳了。只是这不是拍电影,没有重来一条的机会,如果也就只能是如果了。
现实的结果是,叶帆在将舒柠扑倒的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个圆柱形的物体从草丛里跳了起来,然后便感觉到无数细碎如雨滴的东西打在了他后背、后腰、大腿,很不凑巧的是有两颗钻进了他后脑,于是他就失去了知觉。
天色渐晚,舒柠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韩钰”拖进旁边的灌木丛中,自己的男人呼吸微弱,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这是“韩钰”第三次救她了她,只是这次救她的代价实在有些大,超出了她能够承受的范内。
韩钰的真实身份她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他是秘密战线上的军人,担负着极重要的使命。
她对于爱情总是渴望着轰轰烈烈,但老天爷偏要跟她过不去,让她爱上了一名军人,还是秘密战线上的军人,也就注定了这份爱情要在平淡中推进。
这跟她对于爱情的幻想背道而驰,但却依旧不管不顾地爱上了这个男人,哪怕这个男人一年之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处于失联的状态,有时候她都感觉自己要永远的失去他了,他却毫无征兆的出现,给自己以惊喜外加那么一点点的惊吓。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爱,但飞娥扑向火的时候,它肯定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粉身碎骨,只是一心想追逐那份耀眼而无法代替的光明而已。
“你死了,我陪你便是!”舒柠淡淡地开口,在这片充满危险的草丛里,想死实在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随便盲人骑瞎马式的走两步便成。
可老天爷偏跟她开玩笑,她来来回回在草丛里走了不下十个来回,别说地雷,连个让脚底下发硬的石头尖都没碰着。
这时,灌木丛里传来轻轻的窸窸窣窣声音,舒柠急忙跳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惊讶到捂住了嘴巴,不知道是喜还是惊。
原本已经没了气息的“韩钰”身体微倦,有种触电了一般在微微的颤栗着身体,后背、大腿、后腰上不时有血迹往外渗透。
她凑上前去,一脸的不可思议,原本深入叶帆身体深处的地雷破片钢珠之类的东西,竟然随着不断往外渗地鲜血缓缓的“流”出了身体。
舒柠入圈好几年,女一女二没她的份,女七女八倒是经历丰富,她自幼时候学过几天南拳北腿外加中国舞,女神当不了便想着当打女拓宽戏路,古装武侠演过不少。
眼前的场景像极了武侠剧里边的桥段,武林高手中了暗器,默运什么先天功、九阴真经之类的绝世内力,硬生生把暗气给逼了出来。
叶帆明显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却有武林高手的本身,偏生这本事学的不到家,那些破片之类的在“逼”出体内大半,只露出个尖的时候,竟然停下来不动了。大概九阴真经还没练到最高层吧!
“操,看猴戏么,过来帮忙!”叶帆脑袋抵在草丛里,躬着身体瞪着一边发愣的舒柠。
“啊!”舒柠心凑过来,手忙脚乱想去将叶帆背上的破片扯出来,但那些破片极小,大的不过拇指大小,小的怕比苍蝇比个头还显气馁,再加上叶帆背上血污一片,她伸了两下手却不知道从哪做起。
“妈的,找根镊子之类,傻么?”叶帆后脑的疼加上身体的疼,很是不耐烦,仿佛爆两句粗口会抵消这痛的程度。
舒柠心回过神来,拉过自己的坤气,摸了半天了没摸到个可用的东西,索性将坤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这回倒发现了镊子状的东西,争起拿了起来,小心翼翼地夹住了其中一块破片,轻轻一拽。
叶帆身子一颤,一块破片被扯了出来,伤口立即渗血出来,舒柠急忙拿一块棉签头摁在上边,片刻后血不再渗出。
“妈的,你还随身带着疗伤的东西?”叶帆呲着嘴倒吸了一口冷气,舒柠动作虽然轻柔,但技术实在太差,这让他想起了皇甫若曦,暴力妞绝对不会这么温柔,但动作肯定专业,痛是会更痛,但不会太长。
长痛不如短痛?叶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
“这是我上妆的棉签!”舒柠回了一句,又去夹另一块破片。
“夹子呢?”叶帆问。
“睫毛夹!”舒柠说。
叶帆便不说话了,过了一阵,实在忍不住这疼,便又没话找话:“妈的,你家男人没这本事吧?”
舒柠愣了一下,这才明白叶帆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叶帆满头的冷汗,说:“上回你屁股上挨了一刀,我治过,全程没哼过一声,你说关二爷刮骨疗伤谈笑如常,屁大点的伤算不了什么!”
操,叶帆无语了,老子啥时候这么硬气过?
“操,老子都说了,我特么姓叶,不姓韩!”叶寒没好气地说。
“军官证上,你姓傅,啥时候姓叶了?”舒柠说,“反正别姓汉奸就成!”
这是吃定了叶帆就是韩钰,然后自我脑补出他有无数不肯承认自己真实身份的苦衷,然后再给这苦衷加上一句底线。
“坦白告诉你,我是不忍心韩大娘伤心,才说自己没了记忆,我姓叶,特么你去玉昆城里打听打听,老子几年前在玉昆影城出了名的混子少爷富二代,专门玩女明星的,要不我给你几个名字你去求证,妈的,有个小妞那时候还是十八线的演员,听说整容了,去年居然拿了个金什么奖!”叶帆说。
舒柠的手顿了一下,继续干活:“上回你救我的时候,说过同样的话!”
“我特么什么时候救过你?”叶帆纳闷了,然后反应过来舒柠话里指的是那个韩钰,他被这小娘们整糊涂了,现在有些叶帆韩钰分不清,似乎合二为一了。
“天南集团的黄大少给我下药,想操我。我当时逃了出来,碰到了你,你差点将黄大少揍成太监!”舒柠一边说,一边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妈的,笑那么荡,肯定没什么好事。
叶帆冷着脸,被黄大少下了药当然不是蒙汗药而是催情药,那玩意叶帆不屑用不代表他不怎么用,更知道该怎么解。
姓韩的肯定跟这妞滚了床单,问题是现在这锅却要自己来背,想想都觉得亏的慌。
“你失忆了当然记不得,但我记得清楚!自那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舒柠说。
那的,等老子恢复了,让你知道真男人的本色,叶帆有些不服气。
那是四年前的事,舒柠从中戏毕业已经两年了。
自大二的时候,她就已经参与过许多影视剧的拍摄,还在一两部剧里提任过重要的角色,除了那些极少数的有着强大背景的同学之外,那时的她要比班里大多数的同学起点更高,因此那时候的她憧憬而自信,以为自己绝对是一颗娱乐圈里冉冉升起的明星。
但现实很快给她以重重的耳光,毕业后的两年里,她从来没有拍过一部能够展示自己实力的戏,以至于后来已经渐渐沦落到当龙套的境地。
很快,她的年龄已经逼近了二十五岁的警戒线,对于换代比翻书还快的娱乐圈,一个女星在二十五岁之前还没能成名,那她几乎已经失去了成名的可能。
舒柠知道根本的原因在哪,不是因为自己长的不够漂亮,上学的时候她身后的追求者就足够组成一个加强连;也不是因为演技不够过关,大校里的成绩她从来没掉出过前三。
就算是她那部略显青涩的处女作里,身为不知道排第几的女配,却被圈内专业人士评为整部剧最唯一可以称得上演技在线的亮点。
也不是因为她没有碰到机会,作为一名新人,她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接到过不少邀约,那好几部都有很大的可能让她迅速蹿红。
但那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她不是傻子,圈子里的污浊她不是不清楚;她也绝非自视清高,很清楚自己想要得到点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些什么。
她只不过是不想付出的太过于轻率,以至于得到的太少而已,每次接到某个剧组的邀请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可以决定自己机会的或暗或明的暗示,她也总在犹豫之中丧失了自己的机会,然后她自己一路蹉跎到了25岁。
她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可以讨价还价的资本了。
也许自己该降低些自己的期望值,然后赌那么一两把了,天底下的乌鸦虽然都是黑色,但或许有那么一两只是还没有黑到骨子里的。
机会很快来了。
她参加了一部情人节档的爱情片拍摄,据传那剧是某位很有钱的富二代,江南四少或者五公子之类的人物,给自己的预定的女人投资的一部电影,纯粹就是为了讨对方的欢心。
剧情乱七八糟,失恋、劈腿、三角恋、两只船、小三上位、二奶争风,种种狗血套路全部都往上挤,像是纸糊的泰坦尼尔号,不用撞冰山见水就会散架。
舒柠很意外的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个小三的角色,戏虽然烂但片酬不错,小十万块可以解决她大半年的生活费,毕竟她已经有三个月没开工了。
戏是在三亚拍的,阳光、海滩、比基尼,外加豪华游艇上的开机仪式引来了圈里上百家娱记的报道,各种霸屏式的报道和连续达半个月的热搜冠军,差点没将某位一位巨星的世纪婚礼给压下一头。
这戏拍的轻松无比,管你演技好坏基本上都能够一条过,导演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动一下都会耗费巨大的精力,以至于连喊卡都懒得喊。
剧组里的女演员一个个争奇斗艳,争风吃醋,为了那么一个两个露肉的镜头甚至大打出手,以至于舒柠渐渐怀疑,这压根不是拍电影,倒像是现代版的清宫戏,给皇帝献妃似的。
“可不就是选妃么?”当她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一闺蜜时,闺蜜一脸的鄙视加敌意,仿佛觉得舒柠这傻装的太业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