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刚才那一切基本上都是我一个人在推测,空口白话的说了这么半天,不光他们我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把最后一条石鱼敲掉之后会怎么样对我们来讲完全是不可预测的一片空白,一不小心咱们可能真的就会全部赔在这,所以此时虽然没人再反对,可也没有一个人动,大家都不表态。
看到这我咬了咬牙,心道,试一下总归有个希望,不然就得继续耗下去,于是便走上前去搬起了阿盛留下来的那块石头,上面说实话还沾着他的一些残血。
我忍不住扫了扫被我们搬开的阿盛的尸体,这他娘的还真是讽刺,刚才阿盛砸掉了两条石鱼,也因为这把命给丢了,可这么一会我们反而去继续他的疯狂举动,我不由得有些脸红,杀掉阿盛的吴队长此时不知道是什么感想。
众人都一脸紧张的盯着我,石盘被阿盛的鲜血浸透之后透着一股诡异的妖艳,我大吸了口气,举起石块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互作用力震得我虎口一麻,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石头,而上面的石鱼却只被砸出来了一块拇指大的缺口,之前阿盛才两下就把石鱼给打了下来,狗日的,那是用了大多的力气。
就在这时吴队长忽然上前从我手中夺过石头道:“你让开。”
说完抬起石头就是一下,他的脸上青筋直冒,表情十分的冷冽,嘴上嘶哑沉闷的低吼了一声,而石鱼上这一次竟一下子散出了许多裂痕,我心想这要是砸在人的脑袋上,还不碎成瓜瓢了,想到这不禁吐了吐舌头。
吴队长却没停下,又是“砰”的一声砸到了上面,裂散的石鱼猛地炸开了,无数的碎片从四面八方迸射了出去。吴队长这才把石头丢到了脚下。
就在此时从石床里面再次传来齿轮运作似的声音,与前面不同的是这次声音明显了很多。
声音持续了几秒钟便戛然而止,我神经紧绷的朝周围扫了一圈,可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动静,当石床内部的声音停止之后,坑洞里面静得让人害怕,空气中只回响着沉重的喘气声和佟佟直响的心跳声。
气氛仿佛凝滞了起来,弥漫着异常紧张的气息。这时候七杆道:“又他娘的作怪,什么动静都没有。”
谁知杨威突然嘘了一声道:“你们听。”
一时间众人屏气凝神起来,忽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起了一股极其轻微沉闷的连续声响,这声音从我们一听到之后就再没断过,然而听声源离我们很近却又不是从石床里面传出来的,因为坑洞里面的各个地方都有这个声响。
我立马变得既兴奋又害怕,其他人的样子跟我差不多,因为把最后一条石鱼砸掉之后总算有了动静,可让我们不知所措的是谁都不知道这动静会带来什么后果。
张元清听了一阵之后自言自语似的奇怪道:“这声音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没想到他刚说完声音却猛然间大了起来,不仅如此,这声音仿佛被什么追赶似的节奏变得越来越快,听上去就好像正快速把一把把铁钥匙从锁孔里面抽出来一般。
在我们愣神之际,地面忽然剧烈的摇晃起来,我大惊失色,叫道:“狗日的难道地震了?”
现在我们可是在一个洞里面,这要是发生地震了,还不他娘的全都埋在里面,估计救援队最后连尸体都找不着。
可没等我恐惧的深想下去,地面又忽的沉了沉,我一个趔趄猝不及防之下栽到了地上,等我慌乱的爬起来想要逃到坑洞上面时,地面与四周石梯相接的地方让我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只见我们脚踩的这块地在石梯的墙面上已经陷下去了半只手掌的宽度,也就是说此时的摇晃和地陷跟地震没什么关系。
因为只有坑洞的这块地面在往下沉,而在石梯露出来的那条墙面上一排排整齐的出现了一模一样的三角形的小洞,小洞的洞面和互相之间相连的都裹着铁皮,墙面十分平滑,一看就知道是人工切成这样的。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我们脚下这坑洞的地面实际上是与整间石洞相分离的,承接它的便是石梯墙面的那些三角形孔洞中的机关。
而第三条石鱼是它们的开关,我们刚才把石鱼砸了下来必然是启动了这个机关术,想到这我正要说话,张元清先我喊了起来:“大家快往梯子上跑。”
我们自然不敢怠慢,一个个如火烧屁股似的往几条石梯上跑了过去。一到上面,那剧烈的震动摇晃一下子弱了许多,我大松了口气,可等我朝那石床看过去时,脸色又刷的一下变了,坑洞的地面上还有人。
阿月在扶着潘教授往石梯上赶,可没走几步地面又是一沉,石梯这边的墙面上露出了第二排三角形的孔洞,阿月他们却因为这样一个不稳摔倒在地。
在里面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个人,是姓赵的那家伙,这狗日的扯淡,居然在捡那些放在石床旁边的青铜像。
我心里大急,可跑到了石梯上的人没有一个要过去帮忙的意思。这时候我根本做不了太多考虑,鬼知道这坑洞下面是什么地方有多深。
没等我想明白要不要去帮忙时,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跳到了还在往下陷的地面上,一到阿月身边就连忙帮她把昏迷不醒的潘教授扶了起来,紧接着又对想把所有青铜像都给捡起来的赵尚文吼道:“你他妈的还不快上去?”
姓赵的被我一吼加上地面的摇晃,抱在怀里的几尊青铜像一下子全又掉到了地上,只见他一愣嘴上似乎在嘟哝着什么,不过听不真切,我也再顾不得他,帮着阿月总算架着潘教授站稳了,随即就朝石梯处跑去。
这块坑洞的地面说大不大,然而此时却让人觉得要跑到石梯上实在有些遥远,尤其还架着一个昏迷的老头。
我和阿月一边一个架着潘教授眼见着只有一两步跨上石梯了,脚下却忽然一空,我来不及反应,人一下子失去了依托瞬间往下坠去。
电光石火间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力的往前跃了一步,总算踩到了石梯的梯面上,可还没让我来得及庆幸,突然一道巨大的力气把我往下面一拉,我吃力不住人也跟着朝后面倒去,我悲叹一声:“完了。”不禁闭上了眼睛。
一道力忽然把我给拖住了,停止了我继续下坠的势头,我连忙睁开眼,只见七杆一下扯住了我的一条手臂,而我整个身体此刻与梯面的倾斜角度几乎快到九十度了。
我的另一只手托着潘教授,而在潘教授下面还有一个阿月,他们两个都悬在半空,刚才我跨到石梯上面后,阿月却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立马随着坑洞的地面掉了下去,同时把潘教授也给扯过去了,他们两个人的重量一瞬间根本让我承受不住,所以也跟着倒了下去。
七杆一点一点的把我往上扯,整张脸已经憋得通红,垮掉的地面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眨眼间听到一阵巨大的落水声响起,这底下居然是水面。
应该是一条地下河流,可我现在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些,阿月吊在最下面不时的传来惊慌恐惧的叫声,好在张元清他们也都跑了过来帮忙,总算把我们三个给拉了起来。
等终于安然无恙的站在了梯面上时我才发现自己身上完全被冷汗给浸透了,全身泄了力一屁股就坐了下来,潘教授紧闭着眼睛躺着不知道还是死是活,阿月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脸上的慌乱还没有散去。
我对着七杆他们道了谢,阿月也是感激的看了我几眼。姓赵的却背着包一手拿着一尊青铜像仿佛失去了极其重要的东西似的,盯着我们脚下巨大的黑洞道:“还有六个青铜像都跟着掉了下去。要是我能全部拿上来就好了。”
他说的极其惋惜遗憾,我却一阵来气,这狗日的真他妈分不清轻重,不过刚才那一番惊吓已经让我没有气力去骂他了。
这时候其他人却拿着手电筒朝黑洞里面照去,从那阵落水的声音响度和时间来看,这下面不会很深,果然,手电筒完全能照到地下的水面之上,那陷下去的地面石床炸开的波纹还没有消散。
看到这我脑中一个激灵,没来由的忽然想起了我们在黄金棺中发现的那两张宣纸中的其中一张写的话:吾出于水,当入于水,方显归意。
已经沉进水中的石床会不会与这句话有什么关联?
然而此刻我脑中乱糟糟的一片根本没有心思却思考它们之间的联系,下面的水离我们大概七八米,透上来十分严重的寒气,使周围都变得格外阴冷起来。
水面中间很多地方凸出来一些巨大的岩石或者石笋、石钟这样的东西,拿着手电筒朝斜处照去,能看到凹形的洞壁,也就是说这下面是一条暗河,而这个洞穴则是一个双层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