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本能的开了一枪,枪的后座力让我虎口发麻,此时前面那只幽妨离我只有一米多远,这一枪直接打在了它的下颚处,豁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
怪物一滞旋即无声的张大嘴朝一边落了下去,它刚离开一股腥风便猛地扑面而来,后面那只幽妨眨眼的功夫已经扑到了我身上。
情急之下我根本来不及再次开枪,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往一边的崖壁跳了过去,好在此时所处的是一个凹形的悬崖,而且身上挂着安全绳,不然肯定是直接掉下去。
我脑子发白一触到旁边的崖壁就手忙脚乱的想要固定住,没成想刚跳过去整个人就直往下滑,一下就连下了两三米,身上的衣服被尖锐的峭壁划出了无数道口子,有的更是深进了肉里面,手上的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中脱落了。
没等我稳住身形就听得一阵石块的碎裂声,幽妨扑了个空,翅膀和后腿砸在崖壁上,击出无数细小的石块。
幽妨显然被惹怒了,露出尖利的獠牙随即再次朝我飞了过来。此刻我身上由于下滑被悬崖上的石头割的伤痕累累,而且也没力气再往旁边跳过去了。
现在避无可避手上更是没了枪,眼见着面前的情形,我一咬牙把军刀抽出来打算直接把身上的绳子割断。
几声枪响突然在我耳边炸开,有一颗子弹甚至打在我手臂前方的悬崖上,击得上面碎石横飞,但更多的则是落在那只朝我而来的幽妨上,溅出一阵阵血花出来。
我还没看是谁开的枪,一道身影从我头顶落下砸到了几乎已快与我贴脸的幽妨上,就在我愣神的功夫,那道身影和幽妨一起掉下了悬崖,此时我才看清那人是阿杰。
我愣住了,一瞬间甚至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悬崖地下传了上来。我一动不动的呆在崖壁上,头上的矿灯直勾勾的照着悬崖下面那两个微微颤动的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我脑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很快就看到浩子朝阿杰跑了过去,阴冷的悬崖如同沉重的黑影压在我的头上,进了杀人谷之后第一次有了想要立马逃离这个地方的冲动。
现在我离崖底也就两层楼那么高,但阿杰跳下来的时候可在我之前的那个高度上,十来米而且下面全是乱石,真要跳下去恐怕不死也得残,阿杰开始在牛头山而后在腾龙洞多少次死里逃生,没想到这次还没到天眼就折在这了。
自从陷入这些事后对于死亡我以为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此刻阿杰的出事让我根本无法镇定下来。
这里面真正最容易死的应该我才对。可为什么却总是阿杰浩子他们遭遇这些情况,即使是牛逼哄哄的墨镜男不也差点折在里面吗?
很快这个想法又被我否定了,因为浩子失去一条手臂阿杰和幽妨同归于尽不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吗?要不是我的没用为了救我他们肯定完好无损的活着。想到这我真想直接跳下去。就像我奶奶说的,你要是没本事就别连累人。
我耳朵里仿佛一下子归于了寂静,什么都听不到,过了好一会才有了恍惚的声音似乎在喊着我,而且这个声音正在慢慢变得清晰。
我在回归着现实的世界,等四周其他的声音都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脑中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是浩子在喊我,他张着嘴着急喊道:“你还呆在那干嘛?还他娘的不快下来。”
我第一反应是浩子这句话说得很奇怪,因为我觉着他现在更应该关心的是阿杰而不是我。我愣愣的盯着他,直到他旁边的另一个人影转过脸望向我时我才大吃一惊。
他朝我笑了笑,而他的右腿正呈一个诡异的弧形弯曲出来,腿的中门上一根粘着碎皮筋肉的骨头从肉里面伸出来了几寸。
而阿杰只是随意的低头看了看似乎根本没把它当回事,然后像平时夹一口饭菜似的把断裂的骨头硬生生的扯了出来,脸色甚至连表情都没变过。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把军刀插回了腰间,然后一步一步的从崖壁上爬了下来,浩子还没回过神,阿杰刚才的动作显然没法让人接受,其实阿杰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已经看到了,但我心里当时只认为阿杰死了,要不是浩子把我扯回现实,估计我现在还在崖壁上蛋疼的忧伤呢。
几分钟前还嘈杂无比的崖底此时一下子陷入了寂静中,我拿着手电筒朝空中照了一圈,没有再看到幽妨的身影,悬崖下面崎岖不平,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的雾气。
鳞次栉比的怪石几乎填满了整个崖底,老虎他们已经没了踪影,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几声从远处传来的枪声,显然那些幽妨也追着过去了,我下来的地方不远处流着一大滩的血迹,旁边则是一个残破的塑料膜,看来这就是从悬崖上面扔下来的血包了。
我大致确定了一下方向,老虎他们沿着悬崖的东北方跑掉了,一条犹如干涸的河床似的通道从那个方向延伸出去,没入暗沉的黑夜中。
而在崖底的乱石中留下了好几具上面之人和幽妨的尸体,不过里面并没有和我们相熟的人,墨镜男、老虎、石爷、陈静、林木、李木头、罗强、秦倩等等看来都跑掉了。
这时候从悬崖上面射下来了好几道光线,原来还留在上面的人也都开始下来了,有三个人已经爬到了悬崖的中间位置。其中一人就是老爹。
四周突然而至的安静让我反而不适应,这崖底的范围很大,即使拿着电筒根本没法照到它的边缘,许多地方影影栋栋的看上去不禁让人心里发紧。
然而此时我和浩子真正的注意力则放在了阿杰身上,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想我们两都不会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而且特别是阿杰,因为对于以前的他我和浩子了解得清清楚楚。说实话此时我和浩子两人几乎都像看着怪物似的看着阿杰。
从十米高的悬崖摔下来现在还能张着笑脸站在这,腿上断裂的骨刺都从膝盖处扎出来,阿杰居然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把它整个扯掉。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法接受,恐怕即使是当年刮骨疗毒的关二爷肯定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阿杰也直直的望着我们,不过我和浩子此时的神色似乎让他不太高兴,他的脸色简直苍白的犹如极地的冰雪,现在的气氛很怪异,阿杰没事我跟浩子应该是感到高兴。
可是之前的场景以及就站在我们面前的阿杰反而让我觉得一阵恐惧,人喜欢把很多事情都掌控在手中,即使掌控不了的也必须得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阿杰的情况则完完全全的无法用常理来进行说明,所以我浩子两人真不知道这时候我们前面的阿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说不上此刻的感觉,既紧张又觉着异常的兴奋,脑中更是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念头肆横,而就在这些杂乱的念头中间我仿佛电击一般猛地找到了其中真正有用的线索。
在腾龙洞的时候徐苗苗说过阿杰身上的诅咒,而这次来杀人谷阿杰也是为了这个东西而来的,没想到我居然把这最重要的东西给遗忘了。
一开始我认为所谓的诅咒只是一种象征,可能代表这在阿杰身上发生的某些不好的事,然而现在我绝不会再这么自以为是了,诅咒这个词没有丝毫的说错,无论换做什么人都不可能做出阿杰之前的行为。
光是碎裂的骨头这人肯定一段时间之内废了,可阿杰不仅徒手把它从体内弄了出来不说还想个无事人似的站在我们眼前。
他那只退膝盖下面一直到小腿处没有了骨头的支撑整个像蛇一样诡异的扭曲着,在阿杰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想。我有必要彻底的问个清楚,搞明白这是个什么诅咒,然而我还没张开嘴浩子突然单手抬起枪对准了阿杰,我大吃一惊,没想到浩子的反应居然会如此激烈,阿杰到没什么反应,只是嘴角嘲讽似的笑了起来,仿佛觉得浩子的这个动作很有趣。
我急忙低声吼道:“你狗日的疯了?”
说着就要把浩子手上的枪躲下来,然而转瞬间我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明白了浩子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在阿杰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两只幽妨猛地从黑暗中冒了出来,张开的巨大的蝙蝠似的翅膀犹如四朵黑云正闪电般的朝向我们而来。
我动作的停止使阿杰立马明白了浩子的意图,刚才还轻蔑的笑容迅速消失了转而替之的则是他那招牌似的微笑。
也就在这个时候阿杰忽然就地一滚浩子的枪声同时响了起来,浩子的枪法一直很准,更何况现在那两只幽妨离我们也就几米远,子弹几乎是例无虚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