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里看了一圈,决定把幺叔就埋在那块生满杂草的菜地里面,我先把上面的杂草给清除了干净,然后开始挖坑。
正挖得起劲之时突然听得一声沉闷的声响从土里传出来,手上的铲子也是一震,铲头只没到土里四分之一就再也下不去了,我一愣又试了一铲子,这才确定土里面有坚硬的东西挡住了让铲子下不去。
我赶紧把上面的土层给刨了开来,转眼间一块钢板就显露在我眼前。钢板上面有个生锈的门环,一端则衔接着两个合页,看来这应该是一扇门,我试着拉了拉可惜纹丝不动。
我又沿着钢板周围把土层给清理干净,半个多小时后一个半米高的矩形铁柱终于露了出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下面应该是一个地窖,只是这门已经被焊死了,像这样的农村,几乎每家每户都会有地窖,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屋的地窖要把它掩盖起来甚至还给焊死了。
看来隐藏在这老屋里面的秘密还真不少,也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我试着把它弄开,不过现在手上没工具要把它打开几乎不可能。
算了,管它里面有什么呢,想到这我便失去了继续探寻下去的*,而是在旁边重新挖了一个坑,把幺叔给埋了进去。
现在手上没有香纸油蜡,只好点了几支香烟插在坟头上,然后磕了几个头,说道:“我一定把害你的人给找出来。”
弄完这些已经十二点多了,我随便做了点吃的然后准备回镇上。二爸虽然让我不要出去,但不管如何我今天必须要去看看。
二爸已经说了奶奶就葬在我们后山不远的茶山上,我打算等送葬队伍离开之后我在过去,定好计划。我开始朝小镇走去。
一路上我都尽量避着人,有小路走小路有田坎走田坎。因此等我到小镇的时候都已经快三点了。
我没进镇上而是从旁边的山边绕了过去,路上的时候我注视了好几次牛头山,想到在里面的经历不禁有些唏嘘,不过此时的它对于我来讲却不再是那么的神秘可怕了。反而有了一丝怪异的亲切。
很远的时候就能听到鞭炮的响声,看来人都还没走,我小心翼翼的潜了过去,躲在一颗大树旁边看着下面的送葬队伍,人已经少了很多,奶奶的坟已经砌好了,旁边摆满了花圈。
二爸正拿起铲子在地上铲了一抔土撒到奶奶的坟上,这是我们这边的传统,亲人去世之后直系亲属必须亲自铲一抔土撒在坟头上,我在远处静静的看着,二爸铲完之后又在旁边点燃了一串鞭炮然后跪在地上烧香烧纸磕头。
现在还留下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家亲戚和镇上的人但是还有一些却是我从没见过的,难道是一些远房亲戚?
而且看这些的人的装扮明显是从外地来的,如果真是的话那还算他们有些良心,至少奶奶入葬的时候他们都到了,而我对我自己的这个家族看来是一点都不了解,这些人至少从未听奶奶和二爸说过。
会不会是上面的人?我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但很快就摇头否定,因为这些人里面还有小孩,上面总不至于带着小孩过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群在慢慢减少,到六点多的时候几乎只有一些本家的亲戚了。此时天色正在慢慢地暗下来。
我在这个地方听不见说什么,但是二爸似乎不愿意离去,一些亲戚围在他的身边在劝他,看到这样的情形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事,我早就俯在奶奶的坟头上痛哭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进入牛头山我也不会变成这样,如果上面不来找我,我更不会进山了。想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上面。
都是上面让我们变成这样。这狗日的上面,我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牛头山一直被认为是禁山,是不祥的地方,我这次活着出来了,似乎并没有这样,可是现在呢?奶奶去世,我又成为亡命之徒,难道这不是牛头山的诅咒么?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二爸也才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山。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我才一点一点的从树背后走出来来到了奶奶的坟前。
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控制不住情绪跪在地上痛哭,因为我特殊的处境我连香纸冥钱都不敢去买,但我知道奶奶肯定不会怪我。
奶奶的坟墓很简朴,我有些恍惚,总感觉奶奶并没有离去,这坟里面埋得是另一个人。现在奶奶的坟头很新没有一丝杂草,可是我知道过了一段时间就肯定会出现许多茂盛的草木,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有没有机会替她拔除掉。
就在我陷入悲伤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人死如灯灭走了也好,不受苦。”
这声音很苍老,老得仿佛根本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我心里一惊,立马转过了头,可看第一眼的时候却吓得差点瘫在地上。
这哪还是个人啊,我觉得要不是穿着一身衣服这根本就是一堆烂肉。脸上所有的皮肤包括头皮都皱缩成了一团,五官除了眼睛闪着神采之外,鼻子就只剩下两个黑孔,嘴巴更只是一条黑线,耳朵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我吓得直冒冷汗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神来,那人似乎很欣赏我的表情的变化,但眼神中明显多了一丝不屑。
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奶奶的坟前,我知道来者不善,问道:“你认识我奶奶?”
“何止认识,我敢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之外也只有我最了解她了。”
他的话让我有些生气,我爷爷难道还没你了解她。但我没有说出来而是充满了好奇。
“你来是为了祭奠她?”
他点了点头但很快又说:“还有就是找你。”
“找我?你也是上面的人?或者说阿杰让你来的?”
我把会主动找我的人的情况说了出来,我的话让他笑了起来,但在这么一张脸上笑容只给人一种诡异的恐怖。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对着奶奶的坟头说着不相干的话:“我们这辈子欠了太多人的债,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说着就转过身往山下走去,我一阵莫名其妙,这人说着找我却又什么也没说这段时间还真是怪人怪事到处见。
正想着那人又突然停下脚步背对着我说道:“你要是想弄清楚一些事可以去腾龙洞走一趟,不过那个地方进得去可不一定出的来,你自己做选择。还有小心你的二爸。”
说完又自顾自的走了,我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腾龙洞,我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是真正让我感到不可理解的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小心你的二爸。”
这话什么意思?二爸,他又怎么了?从小到大,二爸都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不该管的事他从不管,该做的总是一丝不苟的完成,现在在我的心里,还有亲人的话就只剩下他了。
其他的亲戚说实话还不如朋友,可是这个人却让我对他小心,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这人会是谁?
我回想着他刚才说的那几句奇怪的话,更是让我充满了疑惑。而在我的印象里,二爸除了和幺叔关系不好之外,这么多年不管是亲戚家还是左邻右舍从没闹过矛盾,这样的人在此时这个人的眼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人。
想到这我却猛地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幺叔的死会不会和二爸有关?
尽管幺叔这人很少在家,但是在我的印象里他和奶奶的感情一直很好,虽然幺叔这个人像个小混混一样,而且和二爸关系不好。
但就我所知他和奶奶的关系却特别亲密,就算搬进了城里,每个月也几乎会回好几次家,每一次回家之后基本都不出去而是整天陪着奶奶。
不管他怎么样,但奶奶去世这件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回家,除非就像现在这样死在了老家没人知道。
而且幺叔和二爸虽然关系不好,但老人去世了,二爸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幺叔喊回来,可我却记得,在灵堂的时候二爸堆幺叔没回家却认为是理所应当的,这实在让人奇怪。
想到这我又不禁哑然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了,仅仅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话就怀疑如自己亲生父亲一样的二爸,再说了二爸和幺叔毕竟还是亲兄弟,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违背人伦的事出来。
不过腾龙洞的话看来我还真得去一趟了,至于他后面的那句话我没怎么放在心上,二爸这个人我是了解的,是一个绝对做不出什么肮脏之事的人。
我又在奶奶的坟前呆了一会,直到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才离去,可是不知为何,走在路上的时候那个奇怪的人话却不停的在我脑海中回想,却又只是那一句,小心你的二爸。
就像一个魔咒一样不管我怎么不在意却总是挥之不去,心里莫名的回忆起二爸,也是这些回忆让我慢慢察觉出了许多疑点。
我明明是农历6月28出生的,奶奶在户口和身份证上把它改成了阳历,幺叔又一次酒醉说他其实也是和我一天的生日,后来在山里听到兰石林的话。
他虽然没明说但他的意思似乎我们一家人全都是农历6月28出生的,只是年份不一样而已,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甚至说几乎不可能的事,而奶奶把我们的生日给改了,难道我们的生日隐藏着什么?
让奶奶怕被人知道,但是有一个人我却明明确确的知道不是这天出生的,那人就是二爸。
我想起了幺叔曾经说的一句话,老二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人,你以后别和他走得太亲密。当然这话是幺叔喝醉酒的时候说的,而且那段时间也是他和二爸关系最紧张的一段时间。
所以我也没放在心上现在却让我感到了疑惑,幺叔再怎么和二爸的关系不好作为亲兄弟也总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二爸真不是我们家的人?
想到这我狠狠的摇了摇头,差点扇自己两耳光,二爸对我怎么样我心里清楚,此时一个奇怪的人的一句奇怪的话却让我产生这样荒谬的念头,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