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和浩子阿杰来这个村子的那一次也充满了很多不同寻常的事。
当我们回到家的时候二爸问我:“去哪了?”
我说:“去了现天坝。”
二爸当时就变了脸色,立马问道:“和谁一起去的?”
当我说了浩子和阿杰的时候二爸突然揪着我的领子提到了奶奶面前,对她说起了这件事,奶奶倒没说什么,就只是一直抽着烟过了好一会才说:“娃儿爱玩,管他们去哪里。”
说完就出去了,二爸气得发抖,等奶奶走后警告我,以后不准再带人去那个地方。从小到大,那是唯一一次二爸对我发脾气,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
昨晚二爸突然让我去老屋的时候我还没想到这件事,而现在我却似乎找到了一丝线索,还有奇怪的地方就是我之前也对一些人提到过这个地方,但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即使有人知道见我这么问也不说话而是岔开了话题。
按理说这个村子对于这个镇来讲应该是比较大的村了,离镇上也不是那么很远,不应该有很多人不知道,难道当年真发生过什么事让这个村子变得跟牛头山一样使人讳莫如深。
我愈发感到恐惧,心里奇怪的隐隐觉得这个村子或许和牛头山和我们家以及我所遇到的所有事都有联系。可我就是找不到联系的地方在哪里。
我不敢再在这个村子里面闲逛而是赶紧回了老屋,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我看了看表没想到都六点半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看着晦暗的天壁我心里的不安和恐怖越加深厚,在这样空无一人的死村,黑夜是最难熬的,我迅速的朝老屋走去,把瘫在院子里的被子收了起来。
尽管外面天色还没真正的黑下去,可屋子里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尽管有窗户可上面都是由油胶糊上的,沾满了油渍和灰尘,所以很难透进光线。我点上油灯,这个时候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随便做了点吃的就赶紧上了床,在空无一人的地方烟总是会抽得很快,我看了看现在,仅仅昨晚和今天一天第三包烟都快见底了。我喝几口酒想睡去,可怎么也睡不着。胸口如同吸了大量煤气一般窒息难受。
外面不时传来几声夜猫子的声音,我见实在睡不着索性不睡了,这个屋子是我们家的老屋,或许……
想到脑中闪电一般灵光一闪,对了,说不准能在这屋子里翻到什么以前的东西。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一些关于我们家之前的一些线索,特别是我父母。
既然镇子上没什么人来过这里,奶奶为了维护我们家的名誉把只要是关于我们父母的东西一概都给清楚了。可他们毕竟是她的儿子儿媳,血浓于水总不可能说断就断,很有可能就放在了这个屋子里。
想到这我心里一阵兴奋,此时更是睡意全无,说干就干,我拿着手电筒在屋子里到处翻箱倒柜了一番,可让我失望的是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可能,这么大间屋子总不会什么都不剩下。
这老屋是一间传统的土家吊脚楼,虽然与我在牛头山里面的见到的不可同日而语,但也是一个简易型,这样的吊脚楼一般分为两层,准确的说应该是三层,二楼的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小阁楼,或许在二楼和阁楼上能发现什么。
想到这我歇了一阵连喝了几口玉米酒,没办法一个人在这样的老屋里面住着,更何况周围还是一片坟墓般的荒村,换做谁都会恐惧,喝酒壮胆,在必要的时候酒对于一个男人的作用是无法想象的。
到二楼的楼梯就在奶奶的房门外面,这楼梯尽管是固定住的,但两边并没有扶栏,而且由于年久踩在上面不仅吱嘎作响还摇摇晃晃,在深夜这样的屋子里更是让人心生恐惧。
我尽量使自己镇静的爬了上去,二楼比一楼霉气更重,更是散发着一大股腐烂的味道,不像一楼那样分割出许多房间。
二楼就两间房,其中一间房几乎占了整个二楼三分之二的面积,墙上挂满了玉米棒,四周堆满的也都是一些如萝卜菜,大豆这样的晾好的农家之物,其中还有几天泡菜,虽然都已经腐坏不堪了,如果说的话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贮藏室。
我环视了一周,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现在那就只剩下另一间房和那间阁楼了,只是此时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兴致勃勃,或许在这里面根本什么都找不到。
想到这不禁有些沮丧。但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完再说。于是我又推开了第二间房的房门,里面的陈设更为简单,除了一张剥落掉漆惨不忍睹的雕花床外就只剩下一个同样的梳妆台了,几乎能一眼扫遍。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有,看来只能寄希望正对着床上面的阁楼了,阁楼的门是一个向外拉的活板门,虽然关得严丝合缝但并没有锁上,就算锁上也没事,这么多年了不管什么锁拿个东西一敲就开了。房间里应该不会有什么我准备直接进阁楼看看。
我正准备踩到床上把阁楼的门打开,突然只觉脚上被什么一碰,顺眼望去,一个黑影猛地从我脚下蹿离出去,转瞬间便消失在我的视野之外。
我一愣但立马反应过来应该是老鼠之类的东西,尽管这样仍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我抚了抚心口不禁自嘲的笑了笑。现在的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小了。
这老鼠应该是从床下蹿出来的,对了,床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想到这我忍不住探下身子拿着电筒往床下照去,我根本没抱什么希望,只是类似于强迫症似的不甘心,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还真让我找到了一点东西。
床下面胡乱的扔了几双破烂的鞋,但是在里面的角落里却放着一个小木箱,上面挂着一把铜头锁。
这间屋子除了大门上着锁之外其他任何东西都没有上锁,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着重要的东西。
我一阵激动也顾不上脏立马钻入床下把木箱给拖了出来,这一阵闹腾让地上的灰都活了过来四处扑腾,我被呛得连连咳嗽,身上更是惨不忍睹,但现在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木箱上。
虽然我没钥匙但这锈迹斑斑的铜锁根本不存在什么问题,一脚就把锁给弄了下来,我拿着手电照过去,上面是一捆发黄的报纸,而且被老鼠啃得七零八落。
我小心翼翼的把放到现在纸张极脆的报纸拿了出来瘫在地上在昏暗的手电筒的光照下看了起来。
可一看却不禁一怔,因为这报纸里面的内容实在是太熟悉了,不是别的,正是当年静园报社报道的关于德国探险家盖文奇在牛头山里发现的秘密。
上面的照片更是让我难以忘怀,让我不停地回忆起在牛头山里面所经历的一切。可是我们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当年静园报社的报纸?
难道我们家与静园报社也有着莫大的联系?想到这我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一个上面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这个时候又冒出一个静园报社。
报纸的内容现在对于我没有多大的兴趣,我把报纸放在一边再次朝木箱里望去,除了报纸之外木箱底部还放着一封信。
信件虽然已经放进了信封但信封上却并没有写上地址,难道是一份还没寄的信?我把信件拿了出来,虽然报纸被老鼠啃成了这样没想到这封信居然还保存完好。
信纸早就泛黄,干枯不已,上面的字迹是用小号毛笔书写的正楷字体,显得苍劲刚硬,虽说是信件但开头并没有任何人的称谓,信件内容如下:
听闻你已毛遂自荐将带领静园之人进入牛头山,为兄明白你的心思,虽说是为大局考虑,然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战乱连连,更加国党灭我之心不死,此时进山时机未到只有害无益,山中之物未知真假,进山之事应再多为考虑。
兄自小生活在此,此山乃我族禁山,贸然闯入恐后果不堪设想,亦会失掉我族民心,望三思。
况静园乃我一手创立,如皆役于此岂不无法交代,为兄将向首长请示终止你的行动,望长汀贤弟体谅。
后面落款为益林。
这封信件我已经看明白,信上所说的禁山应该就是我上次进入的牛头山了,看这封信上的内容,时间最少也应该是在建国之前,如果是这样不会是我爷爷所写,就算是48年,我爷爷也才十六岁绝不可能写出这样一封信,那这会是谁的?
里面提到的长汀我也从未听说过,落款益林虽然让我有些眼熟却也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既然藏于我家必然与我家有着联系,只是现在线索太少实在无法想通。
最后落款的这个人身份也绝不会简单,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那个神秘的静园报社就是他所创,难怪会有这么多当年静园报社出版的报纸。
而且还应该是政府里面的人,一句国党灭我之心不死我就已经想到是属于哪个政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