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墨看着白天如此痛苦的模样,可他还觉得这样不够,白天已经将他最在乎的人的生命一一夺走。
“我们的清算时刻到了,白天。”唐初墨的声音已经变得不像他自己,更像是多种器官发出来的声音。
白天被唐初墨死死的掐住脖子,他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坠在了脖子上,那些白色的能量不断地割着他,似乎想要将他切碎。
即使是如此,他还是想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后一点时间。
再给自己一点时间,那机甲就会组装完成,他就不会死去。
这个世界需要自己,需要自己将这些对人类生存有危险的种族去除。
白天的脸憋得全红,恐惧开始将他环绕。
他盯住唐初墨那半人半生物的眼睛,“我没有选择。”
“你盯上六芒星的那一刻,逼迫我叔叔杀害我父母,让叔叔背负罪名,你没有选择。
逼迫我叔叔和我进行权力的争夺游戏,逼迫我们自相残杀,你没有选择。
让我们在330城市基地互相敌对,两个人里只能存活一个,逼迫我们选择,你没有选择。
让之语经受人类不可能承受的痛苦去穿上机甲,让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无力,你没有选择。
你逼迫我叔叔造反,希望挑起人类与六芒星人的仇恨和对立,你没有选择。
要将六芒星所有人的灭绝,你没有选择!”
唐初墨每说一句话,他内心的愤怒都在不断地上升着,最后那句话,他几乎是嘶吼着的。
他怒斥着这一切,却已然无法挽回一切逝去之人的生命,也无法挽回一切已经发生的事情。
白天的身体不但要遭受巨大的痛苦,还有那种极端的窒息,让他感觉自己就如同猎物一样被抓住。
他伸出手抓住唐初墨的手,死死地盯住唐初墨的眼睛,“你不想和我认真地打一场吗?”
唐初墨看着白天那凶狠地要求生的眼神,他松开了手,似乎被这句话说动了。
他不想和白天认真地打一场吗?他想。
一瞬间,白天掉在了地上,但他依旧爬不起来,这种痛苦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他不知道程之语是如何在这种绞肉机里存活下来的,这已经远远地超越了人类的承受极限,他感觉已经在这种痛苦里失去了理智。
唐初墨蹲在了白天的身边,他就这么看着白天,眼里充满了悲戚,“你熬不过去的,你不是她,你已经快到极限了。”
白天抬起头,疯狂的求生意志在折磨着他,所以他红着双眼看着唐初墨。
此时的白天,眼神已然疯狂到变成了烈兽般,却带着无法言语的悲痛,“唐初墨!你在很多时候,真的令我感到困惑。
我分不清你到底是人类,还是六芒星人。当我认为你是人类的时候,你却死都要维护你那些外星人族群。
当我认为你是六芒星人的时候,你又表现出人类的一面。
只要你们六芒星人存在的一天,我就无法入睡,我害怕未来人类陷入无尽黑暗的那一刻终将到来。
我的大脑告诉我,我必须要除掉你,除掉你们!
我是一个人类!我能够为我族群负责的时候,我一定要为我的族群做些什么!”
看着白天渐渐陷入癫狂,唐初墨红着双眼,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你要为你的族群做些什么,我也在守护我的族群,但历任六芒星领导者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族群就必须要伤害人类。
那些都是无数条无辜的生命,他们从来没有伤害过人类。你就为了你的自以为的想法,就要肆意剥夺那些无辜的生命?
你知道你的父亲白铭德,他也是六芒星的一员吗?他一生致力于平衡六芒星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让我们都能和平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的名字,就刻在六芒星总部里!那是你的父亲,他一生都在守护的事情,你却亲手要毁掉!”
听到白铭德这三个字的时候,白天的心里一痛,父亲是他永远不能提及的痛苦。
他毕生的时间里,都在后面仰望着父亲的背影,可父亲却从来没有回头看过他一次。
白天当然知道他的父亲一直致力于让六芒星人和人类和平共处,所以他才会得知这个秘密。
提到父亲,让白天失去了理智,内心那关于父亲的记忆一时之间冲破了心理防线。
他用力地用拳头砸向地面,近乎发疯地说着,“白铭德错了!白铭德错了!他不该帮助你们!
他放弃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了我!就是为了帮助这个世界?帮助你们活在这个世界?”
忽然,白天转头看着唐初墨,他的双眼里充满了痛苦,“所以啊,我要改正他的错。我要拯救这个世界,拯救这个被他带歪的世界。
我要将人类从未知的威胁里拯救出来!白铭德是人类的叛徒!”
唐初墨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一个充满大爱的人,怎么会被称为叛徒?
他怒吼着,“他是你的父亲!白铭德毕生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他才是真正的大爱世间!”
白天痛苦地抱着头,他尖叫着,“他不是!他爱这个世界!唯独不爱我!
他爱这个世界!唯独看不见自己的儿子!”
“你到底是因为你的父亲不爱你,所以才想一手摧毁他毕生心血,还是因为你真的关心这个世界这个地球?!”
面对唐初墨的这个深入灵魂的质问,白天停止了尖叫,他慢慢地抬起头看向唐初墨,“都有。
我发誓我绝不会像他一样如此对待这个世界,他错了,他大错特错。
我要拯救这个世界,用我自己的方式。
我不会相信你们这些外星人,因为这里不是你们的家园,你们根本不会珍惜这里的生活。
你们所有的念头只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家,然后转头再来伤害人类。”
“告诉我,杀了我以后,你要怎么对付之语?”唐初墨轻声地问着白天。
白天用力地用指甲抓挠着地面,血顺着他的指甲断裂流了一地,“噢,程之语。
她真的很厉害不是吗?这种痛苦她居然硬生生地熬过去了。
如果她不是灭世者,我想我不会对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