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见她对着碎瓷片凝滞出神,便陪她默了几秒后,才出声慰藉。
“言姑娘,不管日后会怎样,当下之急,是我们先活着出去,等出去后有我、阿婴、寒星,我们都会帮你一起想办法的。”
言七七郁郁寡闷的点点头,便寻了一处角落开始静心打坐。
只有她利用体内的魔丹,尽快释放出更强的魔力,朱厌才能更快的带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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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
魔域九幽西南方向轰然间爆发出一道穿云裂石的高亢爆破声。
彼时,九重天的紫微宫里,天帝也被这一声猝然而至的巨响声吓的不轻。
站在他身侧的凌天当即掐指一算,便大惊失色的对天帝道:“不好,是狐狸洞的凶兽冲破封印了。”
这几日在他们得知言七七没死还好端端活在血祭阵里时,他们唯恐凶兽现世的心情也须臾松懈下来。
言七七是启动血祭阵的关键,只要她不死,那血祭阵应当就不会破。
他们并不知晓言七七体内会存有魔君的内丹,而魔君内丹蕴含的与生俱来的魔气,是开拓被封印凶兽魔力的良药。
天帝始料未及,忙不迭唤出混天镜。
二人的灼灼眸光便齐刷刷的聚焦在了混天镜上。
狐狸洞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同时,他们看见言七七和一名白色道衫的男子正骑在一头恶兽身上。
那头恶兽身形似猿、人面猴身、白头赤足,一身洁净的红棕毛发炸毛在周身,胴体泛着火红的烈焰煞气。
天帝霎时面如土色:“是朱厌。”
凌天更是瞪大了促狭的眸子,惊恐万状道:“自古猿兽一出,天下必有大乱啊!”
天帝骤光的凶眸死死的凝视着混天镜内的朱厌,对凌天质问道:“如今朱厌都已现世,距离其他凶兽临世也不远了,凌天,你曾经跟本帝保证过什么?!”
凌天苍老的身躯顷刻匍匐跪地,玉白的胡须微微抖动,音色忧惴不安道。
“天帝恕罪,这一切也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按理说没有魔君内丹的助力,朱厌是无论如何也冲破不了封印的……”
言七七没有死,就意味着没有魔君的魔煞之气去殉祭朱厌,南宫宸更不可能以身犯险冒入阵中,那它到底是如何冲破封印的……
天帝怫然不悦的抬臂收起了混天镜。
他此刻还不能公然与魔族起冲突,所以只能派凌天去暗中镇压。
他深眸紧促,负手而立,对凌天诘令:“你还不赶快去调查缘由,寻找对策,杵在这里作甚?!”
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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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七七和萧逸正坐在朱厌毛茸茸的后背上,盘踞在狐狸洞上空,为终于出阵而欣慰。
萧逸温情侃侃的狐狸眼含杂几分笑意,俯瞰着灰沉沉的九幽大地,对言七七道。
“虽然九幽的空气不好,但比待在白茫茫的法阵里可舒然太多了。”
言七七感受着惬意久违的凉风拂过姣容,她注视着底下熟悉的场景良久,才喃喃开口:“终于出来了。”
“哈哈哈……小主人,朱厌我被埋了这么久,终于重见光明了,这都托了您的福,朱厌以后定以您唯首是瞻。”
朱厌开怀的笑着说着,似是再也按捺不住重见天日的喜悦心情,灵活敏捷的猴体翩若游龙,开始驮着他们在空中肆意的转圈。
言七七不可控的想第一时间去见南宫宸,便不得不打扰朱厌正盛的兴致,对它出声提醒:“朱厌,你先将我放到九幽魑殿前。”
朱厌听到她吩咐,立马听话的调转方向:“小主人,我这就带你下去。”
它话音刚落,焚寂剑的寒光便冷不丁带着腾腾杀气朝它劈天盖地的砍杀过来。
伴随着半月的雷霆桀吼:“哪里来的妖物,敢到九幽来撒野。”
朱厌察觉到半月的凶煞剑气气势汹汹的朝他们逼砍过来,它猴身婉转灵巧的避开那一刀,而后按照言七七吩咐,先将他们平稳的放在了魑殿前。
随即它宛如夜明珠一般竖亮的瞳孔,炯炯有神的怒瞪着半月,低吼:“不知死活的家伙。”
下一秒,它俯冲向高空中的半月之际,对言七七言:“小主人,你且先等着,我去会会这个毛头小子。”
言七七回应了它一声,便看向萧逸:“我去找南宫宸。”
萧逸怕南宫宸已然忘记了言七七,会对她做出不利之事,便启唇:“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还没转身,一道素白的娇影似风一般,顷刻落在他们面前。
青女媚眼含笑,卷翘的红唇勾着嗤然的弧度,仔细的凝量言七七几秒。
才得意洋洋的双手环胸,宛如胜利者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对言七七讥讽:“言妹妹,好久不见,想不到你运气如此之好,竟然能活着从血祭阵里出来。”
言七七直视上她嘲讽的媚眼,语调泛着不耐烦的冷意,诘问:“南宫宸呢?”
听见她问话,青女朝身后的魑殿随意瞥了一眼,笑意惺惺道:“他就在里面。”
“不过,你没必要见他,毕竟他不会想见一个九幽叛徒的。”
叛徒?
言七七心中一凛。
“你什么意思?!”
青女笑着朝言七七走近几步,身上裹挟着一股浓郁馥粉味,停留在言七七面前。
随即微微倾身,凑近她耳畔低低道:“就是字面意思,南宫宸他现在恨你,姐姐我看在与你相识一场的份上,劝你赶紧滚,免得死在南宫宸手里,都没人替你收尸。”
言七七的心被她刺耳的话语激起了千层哀浪,她心腔积压的火苗被她挑衅的话语猛烈点燃,她左手须臾旋起,欲好好教训她一番。
一旁的萧逸倏然冲过来,一把将青女从她身侧提溜开,而后狠狠地推到在地,怒言:“青女,人活脸、树活皮,你一个天界神女,屡次出言无度,为难言姑娘,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青女被推的猝不及防,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她柔眸砰然狰狞起来,一股脑从地上立起。
素日的淑女温婉模样全然不见,宛如泼妇骂街般对萧逸大放厥词:“一条不成气候的狐妖,也敢对堂堂神女置喙,简直不知死活。”
骂完,她似是解气了一些,氤氲着怒火的媚眼又转移到言七七身上:“言七七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刚哄骗完南宫宸没几天,又勾引的这只狐妖不要命的为你出头,你还真是好本事。”
“我看白羽宗教你的不是剑法,而是‘贱’法。”
她咬牙切齿的说完这些话,就转身朝魑殿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