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
朝棠开口的声音有些哑，他其实有段时间没有进入过这个梦魇了，只不过再次见到那个蛇妖，他彻底压抑不住了。
先前还好，他一直想着怎么解决那只蛇妖，原本就要诛杀，却偏偏有人打乱他的计划，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可以报仇雪恨。
朝棠的拳握的紧紧的，想着最后被蛇妖带走的那个人，朝棠眼中全是晦暗。
“喔，那你还睡吗。”
颜暮看他脸色也不敢说什么，凭借着本能他把尾巴早就缩回去了，嗯，尾巴尖疼。
“我打坐，你休息吧。”
朝棠已经缓过来，他推开颜暮盘腿坐在床尾，给颜暮留了足够的空间。
两个人接下来都没说什么，不过颜暮暗暗记下了，这不像是普通的噩梦，反而像是朝棠的心结，若有机会，他想知道，想帮朝棠。
……
朝棠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颜暮在方圆百里巡查一番，只有一只兔妖，见到他吓得人形都维持不住，身上未见沾有因果，朝棠一番敲打再加上颜暮呲着牙恐吓一番，小兔妖再三保证绝对不会伤人，连誓都发了，就在山上不出去，朝棠就给他一件宝贝，助他一臂之力。
在之后朝棠就与村民告别，因为不想再被村民跪拜，他就只知会村长一声就离去了。
此后朝棠顺着残留的妖气去寻那只蛇妖，十几年的仇怨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越接近京城，妖气愈发斑驳，朝棠甚至有时间都感觉不到蛇妖的去向，若不是颜暮在，可能就彻底跟丢了。
……
朝棠一路追踪到京城外后的山上，到了这里，彻底失去了蛇妖的踪迹，就连颜暮都察觉不到。
“等等。”
朝棠突然抓住颜暮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另一只手已经扶上腰间。
两个人放慢脚步，不一会儿就见深林之后有一处木屋，借着掩体，朝棠皱着眉看着里面的场景。
“不过是只鸟妖，你怕什么，她灵力那么低。”
颜暮不明白朝棠为什么这么小心，凭借朝棠的实力，直接打就行了，干嘛这么小心翼翼的。
“里面有人。”
“说不定人家是夫妻呢，你不是不杀害人的妖吗，这只小妖那点实力，不像是害人的妖。”
也难怪颜暮那样说，在颜暮看来这样的小妖一般还在维持着原型修炼，若是化作人形，灵力只能勉强维持人形，别说是害人了，连能十二个时辰维持人形都不错了。
“有点不对。”
朝棠总感觉附近气息怪怪的，但他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他刚想再说话，木屋门突然被推开，里面出来一位白衣男子，是人类。
“阿玖，你怎么又调皮，说过多少次了，下次不许这样了。”
朝棠顺着男子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院中石桌上蹲着一只麻雀，听到男子的话她跳了一下，化作人形。
“谁让你天天就知道看书，它又不能吃，还臭臭的。”
说完嫌弃的皱了皱鼻子，惹得男子轻笑。
“你乖点，过几天我带你去集市好不好。”
“真的吗，我就知道阿木最好了，我保证不捣乱了，我去抓虫子。”
男子看着她变作原形飞走，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依旧是宠溺的看着她离去。
等到阿玖彻底不见，男子理了理衣袍坐下，又开始看书。
“这不挺好的吗。”
颜暮羡慕的看着一人一妖，忍不住看向朝棠，就见朝棠皱着眉看着院中场景。
“诶，朝棠，你怎么啦，你该不会是想棒打鸳鸯吧。”
原本颜暮还想借机说说他和朝棠的事呢，见他这副情态，忍不住心中警惕。
就连看都不能忍受人妖相恋，更别提接受自己跟妖在一起了。
“你看他们多好啊，郎情妾意的，般配的不行，这说明什么，人和妖也是可以在一起的，你……”
颜暮一开口就没有停口的打算，还想说下去的时候，朝棠突然捂住他的唇。
“谁在外面，可是山上迷路了。”
颜暮听到声音忍不住瞪大眼睛，是那个人类男子的声音。
他忍不住屏息，看着朝棠手已经握上剑，就知道朝棠已经发现不对了。
以他刚刚刻意压低的声音和离木屋的距离，再加上朝棠本身就贴了隐蔽符，就算那只鸟妖都不可能发现，甚至如果是他，可能都不会在意，可是那个人类发现了。
朝棠对他使了个眼色，颜暮眨了眨眼睛就被松开了，两个人正准备先走，刚抬头就看到那位男子向他们这边走过来，就好像能直愣愣的看见他们。
“两位可是山中迷路了。”
那位叫阿木的男子面带关心，声音温润和煦，甚至举手投足间倒像是京中富家子弟。
“正是，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如何下山。”
颜暮在阿木在他们面前站定就忍不住想要炸开，朝棠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扯了他一下，向前一步行礼。
“公子客气，二位沿着这条小路便可下山。”
阿木向朝棠回礼，语气依旧是原本的样子，朝棠向后看，他身后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条小路。
朝棠有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他都没发现，甚至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他现在连他是人是妖都分不清。
“多谢。”
朝棠面上勉强维持镇定，刚想拉上颜暮先离开，就发现颜暮不知何时不见了。
“公子可否看到我的朋友，无意路过，本无打扰之意，不知公子……”
“朋友？”
阿木语气带上一丝玩味，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发生巨大的变化，跟刚刚的温润判若两人。
“你的朋友是妖？捉妖师还能与妖做朋友，这还真是少见啊。”
两个人距离突然拉远，朝棠察觉不对周边雾气突起，他刚想拔剑却摸了个空。
“捉妖师大人，我爱妻生病已久，正缺一颗妖丹续命，我看你体内似有一颗妖丹，就是不知道你能为你妖族朋友做到什么地步了。”
声音好像是从对面传来，又好像是虚空之中，忽远忽近，朝棠脑袋有一刻的眩晕，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他的佩剑不知道何时又回来了，就连颜暮也突然出现，只不过他看到颜暮的蛇尾有些熟悉，脑海里不断浮现一个人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