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收获了好多,蜉蝣大人你快看。”
“还真是。今年的苹婆果长得真好。一定很甜。大家尝过了吗?”
“尝过了,我们挑选了其中最大最好看的一个献给您,您一定要尝尝。”
“好,那我就尝尝。”
……
此时这棵大树下很热闹,但长生看着这些人和妖,独独感觉到有种说不出来的哀戚之感在不断流淌。那种感觉,就好像大家为了彼此安好互相隐瞒,但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双方都知晓的欺瞒。
这天,庄蜉蝣告诉了长生许多有关修仙界的事情,甚至有一些长生觉得不是一个散修能明白的。是的,庄蜉蝣自称散修,但不论是对修炼的心得体会还是对于宗门世家之间各种奇闻逸事随手拈来的了解,都昭示着庄蜉蝣的身份没有她自己说的那么简单。
这位蜉蝣大人会不会是那些宗门世家中的一员?
不然的话,应该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吧?只是对于这个话题,庄蜉蝣几次都避而不谈,长生也就不再试探着询问了。
这天庄蜉蝣的谈性很足,直到夕阳西下都不肯离开,拉着长生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事。长生也很想继续听下去,只是庄蜉蝣的身体实在是不怎么好,不断的咳嗽,并且脸色也很不好看。长生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告辞,周围这些妖修的眼神都要把自己给烧死了。
更何况,她也是真的担心这位和蔼可亲的长辈。如果蜉蝣前辈的身体因为自己再变差,她不就成罪人了?
长生坚持告辞,庄蜉蝣也看出来了这些孩子们的担忧,于是只能遗憾的放人。
不过放长生走之前,庄蜉蝣还是送了许多‘苹婆果’给她,东西或许对她破损的丹田会有帮助。长生走后许久,庄蜉蝣遗憾的收回视线,发现周围这些孩子们忍不住看自己,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十分惋惜。
“如果以前遇见这孩子就好了。就算丹田经脉不算上乘,但这样坚韧的性子,最是适合修炼一途。”
修炼一道上不可能事事顺遂,有时候,就算你实力修为都很出众,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止步不前。她曾经也是那些天才之一,但现在不也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模样?
正是需要百折不挠的性子,才能在遭遇艰难险阻的时候迎难而上,不断前进。即使此前对长生并不了解,但经过这几面,庄蜉蝣心中已经明白,这个孩子很强大,不是来源于实力,而是来自心。
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眼神就已经略显沧桑,庄蜉蝣想,长生一定是遇见了世间极难之事,才能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眼神心性。
“咳咳咳……”
胡银雪心疼的拍着庄蜉蝣的脊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痛苦与不舍。这个时候,他们没任何一个人有心思争宠或者争吵,都静静地围在庄蜉蝣身边,试图能叫她的痛苦少一些。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
庄蜉蝣摆了摆手,胸中一股郁气迟迟无法发出,甚至喉咙里也渐渐弥漫上血腥味。她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自己快要不行了。
从叛出宗门那一刻,庄蜉蝣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自古以来,背叛之人,终难两全。她早就有这个觉悟。只是能在临死之前见到长生这等良才美玉,能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教给对方,也不枉走这一遭了。
众妖修没有说话,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伏在庄蜉蝣膝盖上的胡银雪抬头,刚好撞上鹿征的眼睛。看见鹿征眼中渐渐弥漫开来的猩红之意,胡银雪狠狠咬了咬牙,她能感觉到蜉蝣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甚至身子也急剧消瘦,只是蜉蝣一直都不说罢了。蜉蝣可真傻,她难道以为他们不知道吗?
眨了眨眼,胡银雪看向鹿征,微微抬起头,点了点。她同意了。
鹿征一愣,随即大喜,看向其他站在胡银雪那边的同伴,见他们或是沉默或是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得偿所愿的笑意。事不宜迟,今晚就行动!再拖下去,蜉蝣的身子就受不了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那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类实在是叫他头疼,开始之前得先找她一趟才是。还有小狸,如果计划顺利进行,最需要小心的就是他。想到这里,鹿征的獠牙就忍不住露出来,他不明白,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蜉蝣的性命还重要?!
总之,胡银雪好不容易答应,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一定要成功!
回到小屋的长生并不知道自己走后那些人发生了什么,只是临走之前蜉蝣大人送了她许多‘苹婆果’。她本来以为这矿石结出的果子吃不成,但事实上,当长生按照蜉蝣教的法子用力捏了一下苹婆果的下半部分后,那坚硬的和石头一样的果子顿时就分成两半,露出了其中微黄的果实。
一股清甜的滋味儿迅速蔓延开来,长生还没想好要不要吃,本来在休眠中的元极无常鲤却突然醒了过来。
“‘苹婆果’?快,快吃!这对我还有你的丹田破洞有好处。”
对于元极无常鲤,长生还是很相信的,于是她立即吃了一颗,苹婆果的果肉一下肚,顿时化为一股热流涌向丹田,元极无常鲤一口将那团暖流吞下,紧接着又吐出来一口软塌塌的胶状物,灰扑扑的,但是黏在丹田破损的地方,却奇异的有效,眨眼时间,就黏住了一点儿!
见状,长生也不用元极无常鲤催促,接二连三的将那小山一样的苹婆果给吃了下去。
苹婆果的药效立竿见影,长生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丹田像是着了一场大火似的,暖流波涛汹涌,几乎叫她觉得疼了。元极无常鲤却很高兴,在它惊喜的注视下,那些苹婆果虽然没有将丹田破洞补好,但是却叫它受的伤好了大半!
不过,这苹婆果可是三品灵果,想要得到可不容易,长生这个傻丫头怎么有这么多?
就在元极无常鲤百般不解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阵礼貌的敲门声。
“笃笃笃。”
“长生,是我,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