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
花容声闻言当场石化,她娘和她爹都死了好多年了,还来的哪门子爹?
“三才者,天地人。三光者,日月星。三纲者,君臣义。母女亲,妻夫顺。曰春夏,曰秋冬。此四时,运不穷……”
看着陆陆续续进到花家,去了后院课室的学童,听着那朗朗的读书声,木兰瑾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女儿是个夫子,还是这十里八乡唯一的秀才。
眼见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在自家转来转去的木兰瑾,还有疑惑不解的妻主,叶茂春嘴角微抽,只好把花容声拉到一旁,将于小天跟他说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行好事,福报也许就在路上。正如当初你救了离歌,我们现在才会有这么好的息夫。既然倾城没把这个老者撵走,说明她有自己的考量,而且这老者还救过小天,权当还他恩情好了。”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花容声说的话,也都和之前叶茂春想的差不多。
叶茂春闻言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头烦是烦了点,但是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过分的举动,就由着他折腾了。
“老爷子,要不要去堂屋坐会,喝杯水?”
见木兰瑾一直杵在课室外面,饶有兴致地看着花容声给学童授课,时不时还摸摸下巴、点点头,叶茂春不由出声提醒他去歇会。毕竟天气这么热,那老者已经满头白发,看着年纪也不小了,一直站在外面晒太阳总不太好。
“无妨。”
此时的木兰瑾,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花家爷爷的身份中。
正所谓“夫贤妻祸少,女孝母心宽”,见这妻夫二人感情和睦,而花家老宅那里还有乖孙女和乖孙息夫,不久之后他还会有小曾孙,木兰瑾顿时大感老怀安慰。只见他又顺手摸了摸下巴,但却只摸到了一把胡茬。
“孩她爹,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望着对自己满脸期待的木兰瑾,叶茂春虽然心里同情他的遭遇,却也只能狠心地摇了摇头。
木兰瑾闻言,心想:息夫不不知道公爹名字,倒也说得过去。
“那孩她娘肯定会知道了吧?”
见叶茂春依旧朝着自己摇了摇头,木兰瑾满是期待的心,不由失落了一下。
难不成是自己年轻的时候太混账,没有尽到过做父亲的本分,所以如今孩子才会跟他不亲?
木兰瑾的心里有太多太多的疑惑,他也不是没怀疑过,自己到底是不是这个家里的人,毕竟人家都说他不是。
但倘若他不是这家里的人,可是面对花倾城却又如此熟悉,那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一想起花倾城那张熟悉的脸庞,分明就是自己的亲人没错,木兰瑾心里又会执拗地攻略自己,把各种不合理之处想得合理化。
“木兰你这个老糊涂!”
“木兰你就宠着她吧!”
“木兰……”
木兰瑾想着想着,突然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疼,脑子里总是冒出一些很熟悉的声音,都是木兰,木兰地叫他。难不成,他的名字就是叫木兰?
感觉终于想起自己名字的木兰瑾,顿时圆满了。心情愉悦地去堂屋喝了杯水后,木兰瑾就告别了花父,出了花家大门。
望着周围土墙黑瓦,错落有致的房屋,花桥村这个淳朴但又让他感到陌生的乡村,木兰瑾有种很新奇的感觉,不由闲庭信步四处逛了起来。
“呜呜呜……”
闲逛中的木兰瑾,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木兰瑾循声走去,原来是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爬到了大榕树上,却因为自己下不来正哭得凶。而松树底下,还围着好几个孩童,状似是那小男孩的伙伴,此时正焦急围观着。
“跳下来。”
木兰瑾走到榕树下,张开双臂,对着上面的小男孩说道。
“我,我……我又不认识你!爹爹说过,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不能让陌生人抱,更不能跟陌生人走。”
树上的小男孩看着满头白发、但人高马大的老爷爷,顿时想起爹爹说的、专门拐骗小孩的拍花子,不由心生惧意。
木兰瑾:……
难不成他真的长得一脸凶相不成?
“我是花木兰,是花倾城的爷爷!”
“花倾城的爷爷?”
树上的小男孩闻言顿住了哭声,一脸茫然地望着树下满头白发的老爷爷。
“铁蛋,他好像是花倾城家夫郎的爷爷,我之人听于小天叫过他爷爷。”
树下的三狗子朝她的小伙伴喊道。
“好吧,那我跳了。”
灰头土脸的铁蛋止住了眼泪,往下一跳,随即就摔进了一个宽阔坚实的怀抱里,然后把自己的鼻涕眼泪趁机都抹在那个人的衣服上。
其实对大人来说,铁蛋爬的并不算高,木兰瑾也就抬抬手的事,就把铁蛋稳稳接住了。
“谢……谢谢木兰爷爷!”
铁蛋安全落地后,就和小伙伴跑开,又高高兴兴地玩去了。
望着跑远的孩童,木兰瑾微微一笑,心想将来他的小曾孙也会是这么活泼可爱,调皮捣蛋吧!随即又满脸无奈地望着衣襟上黏糊糊的鼻涕和眼泪,心里不禁又补了一句,他以后的小曾孙可不能这么不讲卫生。
眼见都快巳时了,木兰瑾想起今天还要监督黄飞凤她们犁田,就往村西的方向赶回。
之前黄飞凤等人拿锄头挖地的时候,哑巴老人也去了,只是后来遇到花倾城被劝回了。这两日他都只是去菜地帮忙,没有再去花倾城新买的土地那里。
此时从菜地忙完的哑巴老人,正往村东土地庙的方向走回,当木兰瑾和他在田间路上擦肩而过的时候,康福来随即顿住了脚步,回头望向那道满头银丝的矫健身影。
前天在挖地的时候,康福来就远远见过白发老者,当时的他总感觉眼熟得很,而今日又近距离遇上,康福来心里震惊不已。
这……这不是主子他爹吗?虽然头发变白了,胡子也没了,但分明是那木副将那身形和脸没错。可是,他怎会突然千里迢迢跑来这偏僻的花桥村?而且还一副如此落魄潦倒的模样?难不成是大将军府出事了?
康福来暗自思忖着,心里不由担忧起来,可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他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