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五日,辰时。
花桥村,花宅前院膳厅。
“离歌,你如实跟我说,倾城她是不是出事了?不然她和二郎三郎怎的去了这么多天还不回来?”
对着桌上清香可口的饭菜,凤凌烟却毫无食欲,半筷子没动,一脸担忧地问坐在他身旁的沐离歌。
“爹,没有的事,您别多想。这里来回玄医谷,至少也需要三日时间,算起来他们才在玄医谷待了一天多。”
沐离歌掩下心中的焦躁不安,面上依然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模样。凤凌烟见状,总算稍微放心一些。
并非是沐离歌不担心花倾城,而是他如今身怀有孕,行动有诸多不便。而且,花倾城不在,沐离歌便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倘若他离开,恐怕家里会乱套。
有武功的二弟、三弟和左岸都出去找倾倾了,家里就剩下他一个有武力值,他得替倾倾守好这个家。尤其是凤凌烟和花父叶茂春,他们一个在治腿,一个身怀有孕,不能有所闪失。
凤凌烟因为女儿不见寝食难安,他沐离歌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再没胃口,沐离歌都强迫着自己吃下去。
“是啊,爹,倾城他们忙完就会回来的。您可得好好吃饭和休息,不然等倾城她回来,看到您饿瘦了,定是要担心的。”
虽然沐离歌有意瞒着花倾城失踪一事,但聪明如司乘风他也能察觉得出事情绝对没有沐离歌说的那般轻巧,只是在什么也帮不上忙的时候,他选择不扯后腿。
“爹,一会您吃完我和老五就去帮您按腿。”于小天也出声道。
韩亦辰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每天都是司乘风和于小天在帮凤凌烟按腿。得益于先前韩亦辰对司乘风和于小天的百般挑剔训练,如今他们倒确实也能按得有模有样,凤凌烟腿脚的康复治疗倒是一天也没落下。
饭后,司乘风便和于小天将凤凌烟推到后院花园晒了一会太阳,接着又将他送回房间帮其按摩腿脚。
“主夫,不好了!那个黄飞凤她们又来讨解药了!”
沐离歌刚回到后院正卧旁的书房,管家邱富就匆忙来禀报。
“你直接跟黄飞凤等人说她们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以后无需再来。”心烦意乱的沐离歌,并不想去搭理这些人。
“是,主夫。”
邱富接到指示后便退出书房回到前院,去向等候在大门外的黄飞凤等人传达沐离歌的话。
“笃笃笃~”
邱富离开后,沐离歌就听到了一阵类似啄木鸟啄树的声音。
沐离歌抬手打开玻璃窗,接着便有一只海东青飞了进来,腿上还绑着个竹筒。沐离歌抽出竹筒里面的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城南义庄。
城南义庄?
出自影二手笔的四个极有辨识度的歪七扭八字体,却看得沐离歌胆战心惊。
然而,在沐离歌微微颤抖着手将整张字条都翻遍后,除了这四个字之外,他却愣是没发现其他的只言片语。
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倾倾她……
不可能!
沐离歌剑眉紧锁,把纸拍在书案上,一张俊脸沉得可怕。
巳时,接到沐离歌发出信号弹召唤的影一来到了花宅后院的书房。
“影一,即刻起,你带领剩余五名暗卫留守此地,保护花家众人的安全。”沐离歌当即下了命令。
“主子,您的意思是……”影一欲言又止。
“本君必须上京一趟,对外会以暂住镜花缘小食的名义离开几日。这是命令,不得违抗!”沐离歌斩钉截铁道。
“是,主子!”
虽然影一担心主子如今的身体,但身为暗卫的第一守则,便是对主子绝对的忠诚和无条件地服从命令。
巳时二刻,跟凤凌烟报备过,又带上了韩亦辰之前送的一堆瓶瓶罐罐,在交代了于小天和司乘风几句后,一袭白衣飘飘的沐离歌,便身跨翔云马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望着骑马绝尘离去的沐离歌,司乘风心中的担忧不由更甚。只怕是花倾城在京城出了什么事了,否则这大夫郎缘何会不顾身怀六甲之躯,决然离家寻人?
“大哥去店铺住几日散散心也好。”
看着沐离歌和翔云马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于小天也佯装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昨夜里,睡梦中的于小天忽然被一股窒息感憋醒。那一刻,感应不到“天选之女”生机的于小天是恐惧的,但为了不给家里人添堵,他就没有说出来。
毕竟花倾城人远在京城,除了多几个人跟着担忧和着急,也是鞭长莫及、无能为力。好在后来“天选之女”的生机又出现了,于小天一直紧绷的心才稍稍缓解。
另一边,骑着翔云马一路驰骋不停歇的沐离歌,于傍晚时分已经抵达万盏省的天水城郊外。鉴于天色已晚,沐离歌便打算在城外的云来客栈歇息一晚,次日清早再继续赶路。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呢?”
眼见客栈外面来了一位容貌迤逦、丰神俊朗的男子,小二随即很殷勤地上前打招呼。
只不过,待她看到男子手中牵着的那匹金鬃银色马时,小二的眼睛都不由看直了。这种颜色罕见的马,什么时候像大白菜一样到处有了?
“既吃饭,也住宿。”
把马交给小二照料,用过晚饭后,沐离歌就在小二的引路下,来到了二楼的天字三号房。好巧不巧,刚好就是当初韩亦辰上京救花倾城时住的那间。
小二也很快带着两名壮女将沐浴用的热水抬到了沐离歌的房间,将浴桶倒了八分满的热水后,小二等人就退出了客房。
戌时二刻,将房门反锁后,来到浴桶旁正准备宽衣解带的沐离歌,却忽然听到一阵异样的响动。
沐离歌好看的剑眉下,一双明眸凌厉地扫向屋顶。接着便见他直接以掌力熄灭桌上的烛火,然后不动声色地来到床上躺下,敛眸假寐,静候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