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景,剩下的同时大叫一声,身子都不由得向前探去。最前的老三李河惊愕之余探的猛了些,脚下不稳,身子歪向一边的深谷歪下去。
最后的老大李山惊的是大叫一声,就看到身前的老二李海一把抓住了老三李河的手臂。老三李河的整个身子已经悬在崖边了。如果此时老二李海一松手,老三李河将和老村长一样跌入山崖,粉身碎骨了。
此时便听到深谷中一声沉闷的回声。
老村长就这样死了。
老大李山顾不得自己的三弟,忍不住流下泪来。
老三李河也不顾自己的生死,低头看着深谷,哭出了声。
老二李海说道:“三弟,我拉你上来。”啊的一声,一使劲儿,硬生生的把老三李河拉了上来。
老三李河坐在窄窄的石头上,眼睛还看着深谷。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瞬间就没了。
尽管三兄弟都是战场厮杀的士兵,可此时也忍不住哀叹惋惜了。
三兄弟看了深谷半晌,老大李山说道:“二弟,三弟,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告慰老村长的在天之灵也要找到下山的路。”
“对,大哥说的对。”老二李海说道。
老三李河点了点头,说道:“大哥,二哥,那我们还等什么?走,继续走。”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里绽放着坚定的光芒。
“走。”老大李山大喊了一声。
此时剩下的忘掉悲痛,化悲痛为力量,继续老村长还未走完的道路。
……
大山里的那个老汉,收拾了农具像位于半山腰的茅草房走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晚霞在天边铺开一片,就像泼上去的血。
他打开了歪歪扭扭的栅栏门,老婆子迎了出来,接过老汉手里的农具。老汉在院子里的一个残破的小木桌旁坐下,坐的不是凳子,而是一节木桩。
老婆子端来了茶壶,给老头子倒了一杯淡茶。她一面倒茶一面说道:“这是最后一点儿茶叶了。”
老汉神情沉郁,也不说话,端起茶碗就喝了一口。放下茶碗儿才说道:“没有就不喝了。”
老婆子跟着愁怨起来,缓缓坐在老汉对面,呆了一呆说道:“以前大华朝还在的时候,老头你是想喝什么茶都有。可如今,连茶面面儿都喝不起了。”
老汉说道:“还说什么喝茶,连粥都喝不上了。哼,我老李头儿想当年也是富农。可如今却落得个儿女皆无,银钱全无。哎!这一辈子越过越是糟糕啊!老天爷,你就不能开开眼睛看看?看看这鞑奴是怎么对待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这老汉姓李,原来在五十里山坳里的李家庄住的。后来为了躲避鞑奴的横征暴敛,不得不进到大山里,开上几片小地儿,糊口过活。而他的三个儿子都被拉去当兵,均死在了战场上。
可是鞑奴的朝廷却一分毫的抚恤都没给他。反而借此知道了老两口住的地方,还不近人情的要求老两口上交粮食。
失去儿子的悲痛,和生活上的艰辛无助,已经把两位老人折磨的形同枯槁了。
“老头子啊,这些年的苦难都这么过来了,你就放下心吧,我们还能活几年,想那么多没用。”老婆子劝慰李老汉。
李老汉撇撇嘴,无奈的叹了口气。
老婆子说道:“你等着们,我给你盛粥去。”说着,她就迈着沉重的步伐进屋了。
老两口要赶在天黑之前在院子里把晚饭解决了。
今天的粥稍微的干了些,因为春米缸收下来,官府还没来收粮,可以适当的放肆一下,做粥的时候多放那么一点儿米。
两碗粥,一碟儿咸菜,这咸菜就是用常见的山菜撒上盐巴腌制的,十分的简单。本来老两口养了几只鸡的,却被闻风而来的官兵们抓走了。
不夸张的说,除了李老汉偶尔去山里上一只野兔,算是吃肉了,平时根本吃不到肉的。打猎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只懂得种田的农人的强项,而且他年纪大了,有时候出去几天都打不到一只野兔。
一次,老婆子生病了。为了给老伴儿补冲营养,李老汉便不顾下着蒙蒙细雨去山里打猎了。结果什么也没打到,自己还扭伤了脚踝,一个多月不能干活。
可他还是觉得愧对自己的老伴儿。
老婆子心下感动,偷着抹了一顿眼泪。但她还是笑着跟李老汉说道:“老头子,我不吃就是了。”
“嗯。”李老汉只是含混应了一声。其实他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
老两口喝完粥天也就黑了。
“老头子,上炕歇息吧,你累了一天了。我身体不好也不能帮你,你受累了。”此时,老婆子看到瘦的跟竹竿儿似的老伴儿心下不忍了。
“你说啥呢?我虽然老了可我还是个男人。是男人就要养活娘子。”李老汉硬气的说道。
老婆子听了微微一笑,可心里是苦涩的。
天彻底黑下来了,老婆子搀扶着李老汉进了屋,天黑就睡觉,这就是古代贫民的生活。没有娱乐,没可做的事,除了睡觉。
可能是累了,李老汉很快打起了鼾声。老婆子起身把李老汉身上的被子向上盖了盖。撑着胳膊看了一会儿酣睡的老伴儿,不知不觉的流泪了。
这样的生活,对于这样一对儿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实在是太苦了。
但人既然活着就要活下去,这也算是生命值得尊敬的地方吧。
李老汉睡的快,做梦也快。梦中他又上山打兔子去了。他发现了一只兔子,是一只瘸了腿的兔子。他想抓活的,而目的却是要救治它。
真是奇怪,本来是要打兔子的,此时却又要救兔子,这让梦中的他感到费解。但是梦就是梦,是天马行空的。它可不管你合不合理。
他跟上了兔子,兔子虽然腿瘸了却跑的不慢。只见它先是钻进了树林,李老汉跟进了树林。兔子钻出树林,李老汉跟着钻出树林。兔子奔着山谷而去。
这是一条很长的山谷,一直铺到忽然升起的山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