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梦,刘永睁开眼睛,那窸窣的脚步声就在院子里。此时院子里就住了他和苏二娘、牛荣三人。苏二娘住了楼下一间。牛荣则住了二楼靠后的一小间。唯独刘永的房间是前后通透的。
暮夏的夜,前面的窗户是开着的,那窸窣的脚步声从窗口传进来。在漆黑的夜里阴森可怖,听的刘永头皮发炸,汗毛都竖竖起来。
刘永定了一下心,感觉脚步声大了些。他一个骨碌爬起来,穿鞋下床,走到窗前,偷偷向院子里看去。
空空荡荡的院子在暗淡的星辉下连个人影儿也没有。同时,脚步声也消失了。
“难道真的有鬼?”
正想着,忽听吱的一声轻响。那是开门的声,虽然很轻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夏夜里还是清晰可辨的。
刘永心中一颤,不由得打了激灵。
“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去看看,“那要不要叫醒牛荣呢?”他一面想,一面大这胆子悄悄的出了房门。是鬼也不能惊动的。
房门外的一个小花厅。而牛荣所住的屋子就在花厅的隔壁。而屋门却是和花厅的门朝向一面,也就是二楼的大厅。
刘永摸着黑穿过花厅,来到大厅。大厅周围分别有六道门,也就有六个大大小小的房间。大的是共家人住的,小的是给丫鬟住的。而牛荣住的那一间就是小的。以后也就是他常驻的房间了。
那吱的一声开门声后就再没有声音了。
刘永走到牛荣的房门前,听到了里面的鼾声。他想了想,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于是就离开那房门朝着最西面的楼梯走去。大厅里的窗格也都开着,淡淡的星辉在地上形成了蒙蒙的光晕。给刘永照着亮。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楼下砰砰几声闷响。刘永心中一惊,赶紧下楼。下到一半儿,便看到一楼的大厅中,一个黑影在动。
“是谁?”
刘永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声。
“弟弟。我抓了个贼。”
是苏二娘的声音。
“贼?”
刘永蹬蹬瞪疾步下了楼,摸着火折子点燃了一只蜡烛。走到苏二娘身边,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竟然是个粉衫女子。女子被苏二娘打晕,面朝下一动不动。
“嗯?怎么是个女的?”苏二娘怔怔的说道。
“快翻过来瞧瞧。”刘永说道。
苏二娘弯腰把地上的女子翻过身来。二人登时大惊,这女子竟然是马妙珍。
“怎么是她?”苏二娘大为不解。
而刘永却只能苦笑摇头,暗道,“这马姑娘真是作妖的高手。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装贼吓人。”
“快把她救醒吧。”刘永说道。
苏二娘掐人中让马妙珍悠悠醒来。
“刘永,刘永,是你吗?”马妙珍惺垂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
苏二娘把她扶坐到椅子上。
“是我,你深更半夜的怎么来的?”刘永问道。
“刘永,刘永。”马妙珍一面说,一面起身扑进刘永怀里哭起来。
刘永把手里的蜡烛交给苏二娘,拍着马妙珍的后背安慰道:“马姑娘,你别哭啊,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马妙珍只是哭,哭的委屈又伤心。
刘永看着苏二娘苦笑摇头。
“人家是想你了呗?”苏二娘笑道。
“好了好了,马姑娘你别哭了好吗?”刘永从怀里推开马妙珍,双手扶着她肩膀说道。
马妙珍抹着眼泪,哭道:“我想你了。呜呜。”又哭起来。
“你看看,我说对了吧?”苏二娘苦笑道,“好了,人家想你了,那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说完,苏二娘识趣的回房睡觉去了。可她却失眠了。
刘永又扶着马妙珍坐下。
“马姑娘,你想我也不用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啊?”他说道。
“可是白天人家出不来啊?”马妙珍委屈的说道。
“怎么出不来呢?”刘永不解。
“你不知道,自从我们从西夏回来,我父亲就把我关起来,哪儿也不让我去了。”马妙珍哭道。
“你父亲一定是生你的气了。”刘永说道。
“嗯,他生气我不告而别。”马妙珍说道。
刘永只有苦笑,心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我也会生气的。”
“这都关我十天了。”马妙珍越说越委屈。
“好了,别哭了,你今晚在我这里住一晚,明天就回去,不然那你父亲又要担心了。”刘永说道。
“不,我才不会去呢。回去他又要关起我来。”马妙珍说道。
刘永深知马妙珍的脾性,便不劝她,只说道:“好了,我给你找个房间去睡觉吧。”
“不,我要和你一起睡。”马妙珍很直接。
“这,这不好吧。这里这么多房间,认你选。”刘永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马妙珍拉起了刘永的手。
“马姑娘,我是个要成亲的人了。我怎么能和除了柔儿外别的女子一起睡觉呢?”刘永心想,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还要成亲了,还是先告诉她的好。
听完刘永的话,马妙珍立刻就惊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永,你,你说的是真的?”
刘永点点头,说道:“就在这个月的二十八,算起来也就十几天了。”
听到了确切的日子,马妙珍心中一震,彷如头顶响了个炸雷。她猛然抓住刘永的一条胳膊,急切地问道:“那我呢,我怎么办?你不要我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她了?刘永懵住了。
“刘永,你说话,你说话啊?”马妙珍的声音大起来。
苏二娘半起身子听了听,心里为刘永捏了把汗。马妙珍的脾性她也是知道的。
刘永还是不说话。
“反正我不同意。”马妙珍最后说道。
“我已经和柔儿定了婚期,是改变不了的了。马姑娘,我们还可以做好朋友吗!”刘永说道。
“我才不要和你做朋友呢,我要和你做夫妻。”马妙珍说的十分坚定。
刘永心中感叹,古代竟然也有这样豪放的女子,真是服了。就凭着马妙珍的拗劲儿,就知道要摆脱她是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他只好沉声说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作为一个大丈夫难道要出尔反尔吗?那还怎么让我活在世上?”
“这……”马妙珍被刘永的话给镇住了。她虽泼辣,却讲道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道理她还是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