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则被刘永安排在了正房的西屋,和东屋正对着,是一间大的屋子。住在正房,让云儿感到受宠若惊。她心里常想,说来说去自己都是一个丫鬟而已,能单独住个厢房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如今刘永直接给她分了正房的西屋,让她感动不已。
刘永只说道:“云儿啊,今后你住在西屋,服侍我岂不是更方便?”
云儿说道:“不,奴奴不仅要侍奉郎君还要侍奉郎君的娘子。”
于是,她就住进了正房的西屋。
夜深了,云儿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刘永的亲事如骤风浮水,在她少女的心里泛起了涟漪。她侍奉了刘永整整四年的时间,心已经全给了刘永。她也曾妄想过刘永会把她娶了做娘子。但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自己只是刘永救下的一个没了爹娘亲人的孤女,正常人家是不喜欢去娶样的媳妇的。要不然,刘永的母亲岂不早就把她嫁给活死人的刘永冲洗了吗?
但是没有,嫁过来的是家口齐全的房金枝。她只好认命,但却决定只要刘永有一口气在,她便不会离开刘永。如今刘永活过来了,而她却不知道能在刘永身边待多久了。一个女人,总不能做一辈子丫鬟吧?
云儿辗转反侧,胡思乱想,睡神渐渐的离她远去。
约摸二更十分了,她还没睡着,便悄悄的起床,想去院子里坐坐,看看天上的星星和那一弯孤独的钩月,以排解心中的烦闷。
她借着窗口暗淡的星辉,轻轻的开开屋门,进入了大厅。为了不打扰刘永便蹑手蹑脚的向房门走去。走到房门,手摸向门栓,咔哒,由于不小心弄的门栓猛然响了一声。吓的云儿一个激灵呆住,不敢妄动了。
便听东屋里刘永急声说道:“是谁?”
接着屋门便开了,刘永抢步而出。窗格透过的微暗星辉下,他清楚的看到门前站着一个人。肯定是盗贼。他想也没想就扑了过去。
而此时,云儿已经吓的不敢动也说不出话来。
直到刘永一把抱住了她,她才啊的一声叫出来。
呵呵,还是个女贼。想着,刘永抱着云儿一摔便把云儿摔在地上按住了她。口中叫道:“云儿快起来,拿绳子来,我抓到了一个贼。”
云儿被刘永死死的按在地上,胸腔牢牢的挤压在地面,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几次想说话都没有说出来。
刘永又叫云儿,可叫了十几遍也不见云儿出来。
“这丫头怎么睡的这样死?要是来个采花淫贼还不是束手就擒?真是的。”刘永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把地上的云儿扭着胳膊提起来。
“嘿嘿,就你这身手还来做贼?”
身子一离开地,云儿呼吸立即变得顺畅,她赶紧大口的呼气吸气,以解胸中憋闷。一时也忘了说话。
“走,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刘永一手扭着气喘吁吁的云儿走到桌案前,一手拿起火折子吹亮,只一照那盗贼的脸。
“云儿!”刘永不由得大为惊愕。
云儿赶紧点点头。
刘永则立刻放手。
“云儿,怎么是你?”刘永问道。
“不是我,会是谁?”云儿揉着手腕子,俏丽的脸上写满疼痛感。
“我还以为是贼呢。”刘永讪讪说着,赶紧点燃了蜡烛。
“来我看看,弄坏你的手腕了吗?”
刘永抓过云儿细弱的皓腕照着烛光看,几道手印子赫然而现。
“你看看我这没轻没重的。”刘永一面说,一面用嘴吹。
吹了几下不见好,便拉着云儿进了自己的屋子,点燃蜡烛,在一个小抽屉里拿出一瓶跌打的药水儿,这还是他去西夏的路上带着的,没有用完,林青柔帮他收在了这里。
刘永打开瓶盖儿,往云儿手腕上倒上几滴,然后揉搓起来。
“这药是老郎中的祖传秘方,有油状的和粉状的。这个油状的专门治疗跌打扭伤的。很管用的,保证你一会儿就不痛了。”
云儿一句话也不说,笑盈盈的看着刘永给她擦药,揉搓,心里美滋滋的。
揉了好一阵子,刘永才放手。
“怎么样云儿?还痛么?”他柔声问道,语气满是歉意。
云儿羞羞的晃动几下手腕子,笑着摇了摇头。
“云儿,你不睡觉,要去做什么啊?”刘永拉着云儿坐到了床上。
“我……”云儿又羞又激动,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刘永以为出了什么事,紧张的问道:“云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云儿只是低着头羞笑。这就更让刘永紧张了。
“怎么?难道云儿你是见到鬼了?”刘永只好往这方面猜了。
一听道鬼字,还真把云儿吓了一跳,一下就扑进了刘永的怀里。她从小就听姥姥讲了不少的鬼故事。平时不想也就罢了,一旦要是提起关于这方面的话题,就立刻让她想起姥姥讲的那些挥之不去的恐怖鬼故事。再加上这屋里只点了一只蜡烛,幽幽暗暗的不说,烛光还晃来晃去的。这气氛和姥姥故事里很多情节的背景都是相似的。
“啊,你真的看到鬼了?”刘永惊问。
“郎君,你别说了,云儿害怕。”云儿又往刘永怀里拱了拱。
刘永觉得云儿娇弱的身子有些微微的发抖,只好张开双臂把她抱住。
“云儿,不怕啊,有我在呢。我可是什么鬼都不怕的。”刘永一面说,一面看看四周。心里琢磨,“难道这是个鬼宅?怪不得原来的主人不住了呢。”他也感到了一丝恐惧。“你看我这命,买个酱坊是传说中的鬼宅也就罢了,这里居然也是鬼宅。看来是要请个道士做做法了。”
他胡思乱想着,却听云儿说道:“郎君,别再说鬼的事了,万一真来了怎么办啊?”说着,又往刘永怀里拱了拱,那架势仿佛只有钻进刘永的身体里才是安全的。
云儿越是不让他说,他便越是好奇。
“云儿,你别怕啊,有我呢。你说,你看到的那只鬼是男的还是女的?”
“呀呀。奴奴害怕。”
“哦,别怕,别怕,哦。”刘永就像哄孩子似的。
他不说关于鬼的事了,却满脑子里全是鬼的样子。
幽暗的烛光晃动的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