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口村,几个小娃娃正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玩耍,忽然见到刘永骑着高头大马昂首而来。小娃娃们纷纷起身观看。
这些娃娃都是佃户和村民的孩子,都知道刘永原来是个活死人,后来又活过来了。那天刘永和英英悲戚的离开时,这些孩子也是见证人之一。
刘永停住马,拉着李心娘和云儿的马车也停下了。
刘永对着几个孩子笑笑,孩子们一个个怔怔的,脏兮兮的小脸上都写着惊讶。这时候,云儿拉开车帘儿向外看。
“是东哥儿啊,你们玩儿呢?”
云儿是认识这班孩子,可孩子们却无人回她。
“我是云儿啊,你们不认识我了?”云儿抻着头笑问。
孩子们面面相觑,忽然蜂拥而去。就听一个大些的男孩子一边跑一边大声喊道:“刘家二郎回来,刘家二郎回来了。”
其他的孩子跟着一起喊。
刘永看着笑吟吟的云儿摇摇头。
云儿笑道:“郎君,一会全村的人就都来迎接你了。”
刘永一听却收起了笑容,云儿不解,只听刘永接着说道:“我们走。”云儿悻悻的缩回头去,她哪里知道,此时刘永想起了五个月前他和英英离开的时候的情景。那时候正是这般村民给他们叔侄俩送行的。他们那幸灾乐祸的眼神和互相的交头接耳依旧历历在目。
刘永正想着,人马已经进了村子。便看到村子里的人都涌上了街道,看看刘家二郎是如何回来的。
当看到刘永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锦衣华服,神态傲然,那嘁嘁喳喳的议论声立刻消散。
刘永停住马,在马上拱拱手示意。
村民们一个个的都怔住了,之前他们都已经确定刘永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所以此刻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刘永见众人皆惊呆,他笑了笑,双脚轻轻踢打马腹,黑珍珠抬起有力的马蹄踢嗒踢嗒的往前走开。
众村民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但都让开了路,目送着刘永的人马朝着刘宅走去。刘宅在村子的最南头。从县城而来必要穿过整个村子。
路两旁全是村民,原来大多都是刘永家的佃户,但现在,刘家的四百亩良田易主了,刘永也不知道他们还是不是还再耕种他们家的田地。
刘永和英英走时候的遭遇,李心娘和云儿也曾尝过。当时被马达带走的时候,村头除了几个老佃户为她们的遭遇流了几滴泪,其他的都是看热闹的。那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神让李心娘心碎。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好人了吗?她当时彻底明白了什么是世态炎凉,什么又是人情冷暖。
所以,此时她并没有拉开车帘儿和众位相亲们打招呼,她觉得她没有办法原谅这些村民。
行到村子中央,英英非要吵着下车,说要和叔父一起骑马。李心娘拗不过她,就让停了车。然后让一个小厮把英英抱到了刘永的马上。
英英一身鲜艳的锦缎衣裙,乌黑的头发盘着漂亮的双丫髻,上面明晃晃的钗环光彩照人。一张胖乎乎的小脸上带着幸福甜美的笑。那笑是毫不隐藏完全倾洒的,也是无限纯洁的。
在众人的眼里,这和五个月前离开的那个满脸挂着泪水的英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英英的笑对村民们的冲击力是巨大的。此时的英英就像一个远征的小将,就在人们以为他阵亡的时候,他却突然得胜而归。
英英幸福的笑着,左右看着这帮惊讶的村民。
当刘永等人到了刘宅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村民也跟着到了,把刘宅门前的场院给填了个水泄不通。
刘永抬头看看门匾,已经换成了马宅二字。这两个金色的大字是如此的刺眼。刘永看了片刻,向后挥了挥手,两个小厮过来。
这时候,李心娘和云儿双双下了马车,也看到了那两个刺眼的字。
“你二人给我把这门匾给我拆下来砸碎。”刘永淡淡吩咐道。
“是。”
两个小厮说干就干,只见一个人骑在另一个人的肩头就把那几十斤重的牌匾摘了下来,直接往地上一扔。啪,碎成八般儿。看的围观的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与此同时,院门也开了了,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身黑色的段子衫。身后跟着两个小厮。
中年男子不清楚村民们为何围观,他先看到骑在马上的刘永,不知来者何人。和刘永对视的时候,身后的小厮示意他看一眼地上碎掉的门匾。
“哇!”
一看不要紧,差一点没把他的眼珠子给吓出来。堂堂青神县大官人马达的门匾竟然落了一个粉身碎骨的结果。
“他奶奶的,这,这是谁干的?谁干的?”他冲上去,捡起一块儿拿在手里问,眼睛扫向四方。
村民们都回避他的眼神,意思不是他们干的。最后,中年男人把眼睛盯在了刘永的身上。
“那么说是你干的了?”他问。
刘永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更不削回答他的问题。
“不说就是默认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打碎我们马大官人的门匾?”中年男厉声问道。
说话间,门里又跑出来五六个小厮,手里都拿了明晃晃的朴刀。
中年男子被壮了胆子,大喊道:“快说,不然老子今天就让你们血溅当场。”
刘永嗤的一笑,淡淡说道:“这里已经不属于马达了,你们走吧。”
“什么?”中年男子不解。
刘永懒得搭理他们,身边的苏二娘娇声叫道:“你们的耳朵都聋了吗?这里已经不属于马达的了,你们还不快离开?”
中年男子和几个小厮互相看看,然后说道:“放屁,这里明明是马达马大官人的宅子,怎么说不是他的了?我看你们就是特意来找茬儿的,给我打。”
一声令下,七八个小厮手里拿着朴刀冲上来,吓的李心娘和云儿连连后退。刘永的两个小厮赶快护住了她二人。
只见一道身影闪过,刘永马前站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正是苏二娘。他手中的龙泉宝剑在阳光下闪耀着莹莹白光。
那冲上来的小厮们一见有人拦截,纷纷住脚。
“呦,还是个小娘子。”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走上前,然后一挥手,叫道:“都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