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积攒了十来天的气,在刚才一阵臭骂中发泄了不少,因此现在说话的语气已经少了许多暴戾。
姜山呵呵一笑,手指了指院门口的邹月兰说道:“既然大家觉得我没资格,那就这样吧,要不叫邹大小姐过来与你们聊聊?”
众人随着姜山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邹月兰正愣愣地站在门口。
这浑人,指着我干嘛,我哪里知道说什么呀,邹月兰见众人的目光全部看向自己,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害怕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言讲话,而是她根本就没做任何准备,再说了,是那浑人自己说全部解决的,怎么现在又赖我头上来了?
邹月兰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她慌忙不知所措的时候,那姜山又开始讲话了。
“你们说我不够资格,可是我也觉着你们不够资格要求邹大小姐来和你们说话。”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又转回到了姜山那里,而姜山似乎根本不在意,他轻轻弹了弹衣袖,悠闲自在地吹了吹衣袖上的灰尘。
吴进喜显然有些生气,他怒声道:“姜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不过就是个毛没长全的小屁孩而已,凭什么在这里大放厥词,你说我们没资格和邹月兰说话,你把我们兄弟们当什么了?”
“我把你们当什么?这问题问的好……”
姜山嘿嘿一笑,他朝着门口的邹月兰稍微打了一个眼色。
邹月兰看到姜山递过来的眼神之后,便立马从院中退了出去,并轻轻拉起了院门。
众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姜山身上,只见他从桌上跳了下来,然后慢慢地围着众人走了一圈。
每走过一人,他都会仔细瞧那人一眼。
见姜山此种怪异举动,众人心里皆打起了鼓,这些镖师中有不少曾经和姜山喝过酒,那时候的姜山在他们心里的印象是健谈不做作,而今日,却给了众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姜山偷偷瞟了一眼门口,已经隐隐约约看到门的那边有人影在晃动。
他随即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各位镖师兄弟,我想今日我有必要把某些事情说清楚,我知道这里面有许多兄弟还蒙在鼓里不知道。”
“这其一。”姜山竖起一根手指踱了两步道:
“十多日之前,我们邹老板从白老板手里盘过镖局的时候,当时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白鹰镖局已经倒闭,我们大通镖局只盘下原白鹰镖局的房产,不包括任何人员。
“根据镖师总会的条例,镖局一旦倒闭或者停业的时候,那么所有与镖师的合同或契约也当即失效,按照此条例,在座的各位在法理上已经和白鹰镖局无关,而且和现在的大通镖局更加无一点关联。”
“什么?怎么可能?”众镖师纷纷出口询问。
姜山有些无语,莫非这些人都不带脑子么,他走到一位镖师身前高声问道:“请问兄弟,白鹰镖局是不是已经把你的工资全部结清了?”
那镖师看了姜山一眼,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姜山点点头,又朝着其他镖师问道:“那么你们的呢?你们的工资白老板都结清了没有?”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很明显,他们已经开始心虚了。
眼见众镖师被姜山短短几句话就拿捏住了,在一旁偷看的董其文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打开门走了出来。
他的气势比其他人强上许多,只听他大声问道:“既然你说我们和白鹰镖局没关系,也和大通镖局没关系,那么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上次走了一批镖师,邹月兰要给他们赔偿?邹月兰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难道那邹月兰是傻子吗?”
这话说的极其大声,门外的邹月兰听的是清清楚楚,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微微发抖,显然是被那董其文口中的“傻子”两个字气着了。
姜山却是毫不在意,他看着董其文,淡淡地道:“董镖头,你终于是出来了,不过也正好,下面便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晃了晃道:“刚才董镖头问我为什么要给走的人赔偿,这里我想先问大家一个问题,请问有谁看见邹小姐白纸黑字写过赔偿两个字了?”
“什么?这要什么白纸黑字,难道邹月兰给那些人的银子是假的吗?”董其文大声喊道,显然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把柄。
谁知姜山哈哈一笑,朝着董其文笑道:“我说董镖头是什么情况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笑罢,姜山脸色瞬间就严肃起来道:“董镖头,你问我为什么给银子,这问题问的好!”
姜山快速走了几步:“我这里有必要给大家普及一个事实,请大家注意,刚才我说的是给银子,而不是赔偿!
“赔偿是什么?我想问问在座的,有没有人替我来解释一下?”姜山背着手,神情十分严肃。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均不作声。
“那好,既然没人说,那我就解释解释,以免你们中间有些人还妄想着要赔偿谈条件。”
姜山继续道:“赔偿,根据条例,只在你没有犯什么过错且与镖局的契约还在存续阶段的时候,如果镖局无理由开除你,这样的时候才会有赔偿,否则,其他一概不算。”
此话一完,众人面面相觑,连董其文都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姜山。
姜山见董其文的窘状,立即趁热打铁道:“既然不存在赔偿,那现在我就来回答刚才的问题,我们邹小姐为什么要给他们银子。”
他怒目一扫:“是我们大小姐钱多的没处使了吗?或者说银子多的都冒出屋檐了吗?”
“不是!”
姜山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们大小姐宅心仁厚!”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这个问题,我前几日也问过邹小姐,她亲口告诉我说,她曾经和以前的白老板聊过天,白老板告诉她,因为以前的白鹰镖局业务做的不是很好,所以镖师的收入相对来说就要少了许多。
“这里面有许多的镖师其实家里条件都十分困难。有的人甚至还住在简陋的房子里,父母生病了,没钱看病,家里小孩不仅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而且年纪轻轻就要出去做事,补贴家用。
“镖师一行,常年在外奔波,本身就十分辛苦,还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危险,我们邹小姐大家都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一名镖师,所以她能体会镖师的苦。
“因此当她听到有那么多镖师有困难之后,她便没有计较那些人的无理取闹,慷慨解囊,能帮一份是一份,能帮一个是一个。
“谁知,这样的好心在你们眼里却变成了软弱可欺,你们自己说说,你们是应该还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