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偌大的战场上,刀斧之下,百姓号哭之声震天动地,中枪流血者无数。其中奔跑有之,受伤伏地爬行也有之,虽然凄惨,但那已经比倒在地上不动的人要强上很多了。
因为无数人抛妻弃子自相奔逃,很多孩子都和父母走散了,有的是在混乱中被冲散,再也找不到,有的则是被当做累赘故意遗弃的。
见到这一幕,叶枫无比心痛,而其中叶枫见到最心痛的,就是小孩子的尸体。
叶枫侧目不忍,下一刻,他扯开左臂肩甲,直接重重地咬破自己的手臂。或许是因为咬的太狠了,鲜血直流,顺着臂膀,流过手掌,滴在地上。
镜子外的清旎,大惊,花容失色道:“枫,你在做什么?”
这一次,一向“惧内”的叶枫没有立刻回答清旎的问题,而是下马来到了一个正在母亲尸体边嚎哭的四岁孩童面前,叶枫摘下面具,蹲下身子,对小孩子微笑着说道:
“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叶枫用已经被鲜血浸染的左手,放在了那名孩童的头上。而下一刻,那孩童就消失了,似乎是被收进了什么空间内。
镜子外,冷言心惊道:“叶枫,你怎么能使用力量了?”
叶枫上了马后,平静地解释道:“那么多年,在那个无名山洞里,唯一一次,我和血玉莲灯的世界意志取得了沟通和交涉——用我的血,去换取一丝的力量,这个是我唯一争取到的权限。不过那力量远不够我救不了所有人。”
而此刻冷言心却也是有些不解,道:“叶枫,你好歹也是七品炼器师,这个世上不可能再有比你我,更能和器物沟通的人了。即便此刻没有力量,和器物沟通也不该这般艰难。”
叶枫也是认可冷言心的说法,道:“这个也是我不理解的地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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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恶劣的天气,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是老天爷在发怒,但是那终究只是一个比较唯心的说法。但是呢,那是对于客观的真实世界而言的。在整个血玉莲灯创造的幻境世界,这句唯心的话却是成立的。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唯心的幻境。
而所谓的世界意志,一般来说,自然是高高在上的,自然是要在高空俯瞰着世间,当然,如果有哪个世界意志脑子抽了,喜欢待在地底下,有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这种变态嗜好,那么叶枫也就只能说,“真的没话说了”!
所以,这个也是,叶枫每每遇到恶劣的极端天气,都会去那无名高山上的洞穴的真正原因。那并非是单单只是为了找到一条感悟天地、陶冶心性的道路。
毕竟越接近天际,越有可能接近世界的“天”——也就是世界意志,而狂风暴雨之时,乃是天地动荡不安、世界意志激动之时,这二者加起来,方才有可能,以凡人之躯,沟通天地。
然而即便如此,叶枫那么多年坚持下来,也就成功了那么一次。冥冥之中,叶枫和世界意志达成了唯一个交易——以叶枫的血为代价,换取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力量。
毕竟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谁都不能例外。
不过从公平的角度来说,这个根本就不是交易,完全就是对叶枫的勒索。
以叶枫如今的实力,叶枫的一滴精血就足以比整个血玉莲灯都要宝贵、贵重,毕竟存在的维度差别太大了。这就如同,血玉莲灯要叶枫用千万两黄金去换自己的一株稻草。
就是这么不合理。
叶枫又不是白痴,自然不会那么去做。
但是如今这一株“稻草”,能够让叶枫暂时开启空间救人,所以就算是千万黄金,叶枫也是咬着牙,还是换了。
但是,不得不说,稻草终究只是稻草,那么点力量,叶枫只能将极少数的人放进去,他救不了所有人。而且使用的期限也很是恶心人,需要叶枫流血不停,才能持续用下去。
这个太恶心了。
虽然说,以叶枫的恢复力,可以根本不在乎这点“血流不止”,但是那是对于叶枫本体而言的。而且更何况叶枫只是附身状态,对于叶枫神魂本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然而,叶枫所附身的这具健壮的身体,注定是要折寿了。
若是自己的身体,为救人,叶枫根本就不会在乎折寿不折寿的问题,但问题是现在折的是别人的寿,还是自己最尊敬的前辈——诸葛武侯啊!
这个就是大问题了。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叶枫心里感到很是内疚,而这个才是叶枫不想和世界意志交易的真正原因。毕竟慷他人之慨,这种无耻的事情,叶枫是根本就不屑于去做的。
然而,此刻情势危急,事不可不从权,不能不取变通。
而且再说句不要脸的话,如果此刻是武侯前辈在场,知道有这种选择存在的话,叶枫相信,自己敬重的这位前辈,也一定会做出和自己一样的选择。
不过,值得一说的是,用空间力量去救人这种事,叶枫只能悄悄地去做,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能这样救人。
因为人心人性本恶,那些屠杀百信的曹军是,即便是被屠杀的百信,也是。
现实生活中,你知道为什么防火面具两侧为什么会有拉扣?
那可不是为了防止火灾现场的烟气从脖子的缝隙进到里面,而是为了防止在现场中,被其他人抢夺。
就如同,你要救溺水的人,就一定要想办法,绕到对方的背后去救,千万不能正面去救,不然你很可能被对方当做是救生圈去用,而且还是“拼命往水里按”的那种。
或许这个说是有点过的。毕竟在死亡面前,求生是任何生物的本能,为此做出的事情,你都不能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去批判这个行为。
因为那就实在是太苛刻了。
之前我就说过,“人心人性本恶,自私且趋利避害”。其中的“本”,所指代的,就是因为人类动物本能所带来的本质,那就是“恶”。毕竟“自私,趋利避害”难道不就是为了“活着”所做出的表现吗?!
此时此刻,叶枫救不了所有人,那些百姓之中,成年男女尚有逃跑之力,那些走散的孩子,被遗弃的孩子,失去父母在地上哭泣的孩子,在这种混乱局势中,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的,叶枫是做出了选择。
你可以去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用列车难题的观点去指责叶枫。叶枫如果听到,也会默默去承受你的指责,不会做一句话的反驳。因为即便再给他一次,十次,百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那么去选。
不要忘了,叶枫可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魔王”啊!
而叶枫一旦暴露出他有这种救人的方法,那么那些还有逃跑能力的百信,为了活下去,会去“阻碍”叶枫去救其他的孩子,甚至会干出“拿自己孩子威胁叶枫,来优先救自己这个成人”的做法。
不要认为不可能!
这样类似的事情,叶枫曾经见过太多、太多次了。
叶枫就这么一路向着曹军人较多的地方冲杀,之所以那么去做,那是因为曹军多,自然就说明被追赶的百信也多,那么需要他救的孩子,也自然要比其他的地方要多。
此时此刻,叶枫无法使用神识扫描,因为用鲜血换来的仅有的力量,用来维持那狭小的空间已经是极限了。毕竟这里是“没有任何力量”的世界,不是吗?
而在这个“没有任何力量”的世界,叶枫能动用那一丝丝的力量,或许,也正是因为叶枫是七品炼器师的缘故,血玉莲灯才会对叶枫稍有照顾,但是那也仅仅是稍微而已。
如若不然,换做其他人,连做这种亏本生意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此刻,叶枫其实是两件事一起做的,一件事是拿自己作为诱饵,给子龙他们争取突围的机会,另外一件事就是去救出那些已经跑不出去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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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又是一队十数人曹军铁骑袭来,叶枫上马后,脸色非常的难看,眼神也凶厉了很多。一方面是自己一直在失血,没有时间再去考虑太多。而更重要的一方面原因是,此刻叶枫的心情,非常糟糕!
而作为叶枫心情糟糕的元凶,那十数曹军,只是瞬息之间,就被叶枫一人一枪,刺死于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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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反观曹军那边,在发现叶枫的行踪后,立刻就向曹军高层禀报:
“有一银甲白马将军,在向我军外围冲杀,其怀抱婴孩,所用襁褓乃锦缎所制,疑是刘备弃子。”
于是曹操只是挥了下手,底下将领便指挥军队,对叶枫这个“银甲白马将军”,意欲形成合围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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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那边,原本路上还能遇到曹军阻拦,毕竟骑着马这个本身就已经是很醒目的靶子了。虽然赵云请糜夫人将阿斗遮掩好,但是即便如此,“刘备方高层的夫人”,这一个身份,就也已经足够曹军围堵他们了。
当然,自然比不过刘备的儿子更加有吸引力。这也就不难想象,军师那边会有怎么样的压力!
而也就在这时,远处又是一支数十人的曹军铁骑,浩浩荡荡地迎面杀来。
此刻自己身心俱疲,子龙自己也很清楚,自己要就给糜夫人和阿斗二人争取出逃命空间,自己就真的唯有战死在这里了。
就在赵子龙做好死战的准备之时,忽听对面有传令卒,号道:
“报!丞相有令,请将军立刻赶往西边,合围共同生擒刘备之子。”
那曹军将领看了眼对面的赵云,此刻的赵云还是寂寂无名之辈,因此,对方也就不甚在意。但是那将领观赵云浑身浴血甲胄的样子,知道对方不是弱茬子。那么要是擒杀对面二人,必然要费些功夫,若是因此耽误了自己“生擒刘备之子”,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太不明智了。
于是,曹将便命手下军士,策马向西边赶去,不去理会赵云和糜夫人这边了。
赵子龙很清楚,是军事的诱饵战术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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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因为叶枫的诱饵战术生效,赵云这边的压力肉眼可见地小了很多。于是赵云很快便护送糜夫人出了曹军的范围。
此刻,糜夫人终于能问赵云,
“子龙将军,刚刚那人,将军可认识?”
原来之前叶枫摘下面具是背着糜夫人视线的,所以她不知道,救自己的人正是夫君刚拜的军事。而赵云虽然知道那是叶枫,但是也清楚,很明显军师不想让人知道是他。
所以只能道:“乃是我一故交好友,见我危难,前来搭救。”
糜夫人闻言,眼神暗淡了下,因为她知道,这一救,虽然自己二人是得救了,但是看刚刚那番情形,子龙这位好友,怕是要凶多吉少了,于是道:
“将军能有如此生死之交,实乃生之大幸。如今此地已经安全,将军可自去救回好友。”
赵云闻言,只是犹豫了一秒,却是道:“云,将夫人送至主公面前后,自会拼死去救吾好友。”
赵云毕竟已经走丢了次“阿斗”这一次,决不能再出半点岔子!
糜夫人哪里看不出赵云的想法,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却也多少有些安心的成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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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边,叶枫还真的踏马的被百万曹军给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