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维洛的尾翼已经修复好了,他很快飞走,而那发炮弹也就那样擦着十四号车厢的顶部,打到了十五号车厢!
“等一下,有人……在,使用巨人之力!她……她!那个人!就在十六号车厢!”维洛刚飞至空中二十来米高的位置,就感觉到了十六号车厢有一股力量释放了出来!
没错,马莱兵的那一发炮弹不仅没打中维洛,还杀死了十五号车厢里的大多数人以及伤到了十六号车厢那不知姓名的女巨人宿主,她还未熟练使用那份力量,因此身体自动开始修复身体,这一修复,她就暴露了力量,维洛就察觉到了!
维洛再切,十六号车厢和十五、十七号号车厢之间的连接断开,他解除巨人化,跳到了十六号车厢里面,看到一位捂着小腹的少女。
“没事吧?瑞娜!”身边人呼唤起她的名字。
“你……你的名字是瑞娜吗?”维洛眼神里带着欣喜,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嗨到不行了,只要吃掉面前这个女人,他就可以再进一步了!
“啊对,瑞娜罗希尔格……”瑞娜倒是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谢谢你,罗希尔格小姐,呵哈哈哈哈……”维洛开始狂笑起来。
“瑞娜……快走,他好像就是……那个维洛斯尔柯……”和瑞娜年龄相仿的少女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了。
“不错,正是本人。真的非常谢谢你,罗西尔格小姐,再见。”维洛当即变身……
“等……”来不及说话,瑞娜就被维洛一口囫囵吞下。
尘烟散去,十六号车厢更加破败不堪了,维洛则是还在品味着瑞娜的记忆。
解除掉巨人化,维洛不同以往的神清气爽,而是一脸呆滞。
“不对吧……这不,不可能啊……”维洛大口喘着气,他捂着脑袋开始自我怀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维洛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然后他用额头猛砸着车厢地板。
“为什么啊……”维洛痛哭起来,大滴泪珠砸在地板上,砸在他的袖子上,深深浅浅、布满泪痕的袖子似是带着点阴暗嘲讽的味道向他微笑……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桌子上,一名金发女子正对着镜子梳妆。她的手边是海对面的爱人前不久刚寄来的信件:
致希斯特利亚:
回答你上次寄给我的信的最后一句话,我很想你,很想大家。不过嘛,调查活动还需要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再耐心等待我一段时间吧,等我回来的时候会给你们带一些纪念品的。虽然你可能不会用、也不想用,但是,给你带了岛外挺畅销的化妆品,当然啦,我们的小天使希斯特利亚素颜都很好看的呐~
还有,希望看到上面几段话的时候艾伦你们几个不要笑啊,下面我要开始正式汇报我在马莱展开的调查的新情况了……
……
总之形势依旧严峻,我们不能懈怠。虽然岛内政局情况稳定,岛外暗流涌动,各股政治势力交织,但是我相信艾尔迪亚人有和其他人种一起站在蓝天白云下畅想未来的那一天,即使那一天我可能看不到了,但是我所做一切、我们所做一切都会被后代赋予意义……——维洛斯尔柯
“希斯特利亚,你看完了吗?”艾伦在外面敲了敲门。
“啊?看完了。你们照例直接看第二段吧。第一段又是维洛专门给我写的几段话。”
艾伦推门进来,拿走桌上的信,但他还是问了希斯特利亚一个问题:“你真不打算在信里告诉他,那个……你怀孕了吗?”
“嗯?没那个必要啦……”希斯特利亚听后摸了摸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还有半个月,等他回来给他个大惊喜,好期待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哦……哈哈哈,名字我都想好了,反正男的肯定不叫奥雷里亚诺和阿尔卡蒂奥,女的不叫蕾梅黛丝和乌尔苏拉还有阿玛兰妲。”(此处涉及到的五个名字都来自于《百年孤独》中的五个重要人物)
“嘁,你也看太多岛外的小说了。”艾伦也笑了出来。
“那可是维洛寄给我的,我觉得也不错啊。”希斯特利亚手指有规律的拍打着桌面,看向自己右手边的窗户外的夕阳。
……
“我们……有过一……个孩子?!”维洛感觉到深深地无力感,他此刻已经完全瘫倒在冷冰冰的车厢底板上了,他感觉自己还在下沉,穿过了底板,倒在了土地上,又穿过了土地,倒在比土地还要低的多的地方,臣服于自己的软弱,在地下发烂发臭,腐烂……
“砸死他!”“畜牲!恶魔!”“快点处决吧!”更多回忆突如其来的涌入维洛的大脑,就好像被人“窥探”并从脑海最深处当中挖掘了出来。
那是哪一次轮回呢,维洛记不得了,他每次轮回到一半死掉就会丢掉好多好多记忆,只记得自己情绪极度激动时的部分,还有,也会对上个轮回产生一种久远的年代感。
记忆中他被马莱士兵压着走向断头台,他拼了命的背过身子,看着远处房子的窗户,他知道希斯特利亚就在那里,被锁在那里……
是啊,为什么她会被锁住呢……
“因为她暴露王血身份被马莱抓走了……”
她被抓走后怎么样了?
“她……肯定,受了莫大的委屈……被杀千刀的马莱人凌辱……”
希斯特利亚在窗户后听着维洛的呼唤流着泪,但她的手被手铐拷住,固定在墙上,她做不到开窗最后看一眼维洛,是的,这种小事她办不到……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我,我是个无能的人。”
你哪里无能了?
“玛利亚之墙夺回战时,她被莱纳一伙带走,我没能追上……”
烂番茄、臭鸡蛋招呼在维洛身上,他强睁着眼睛一遍遍呼喊希斯特利亚……他能感知到窗后那个身影在啜泣,在悲鸣……但是压着他的马莱士兵似是故意放慢脚步,为了让他能被更多艾尔迪亚人砸,被羞辱……
她遭受了什么维洛是知道的,但是周围看热闹的艾尔迪亚人的目光令他绝望。
嗤笑、厌恶、鄙夷、唾弃、暴怒、傲慢,麻木不仁在他们的眼中肆意生长,他们眼中的不是眼珠,似是腐烂了的鱼眼……
“恶魔!把我的儿子贝尔托特还给我!”一击石子自一名满身怒气的高大男子手中投掷而出,砸破了维洛的额头,鲜血流进眼睛里,他的世界带上了血色。
为什么你没能追上?
“因为我没有力量……”
为什么你没有力量?
“因为我只有一个离了希斯特利亚就毫无用处的始祖巨人之力……”
维洛的面前出现了自己的脸,一张苍白毫无生机,但目光锐利的可以扎穿他的内心的脸。他问着问题,问着维洛,问着自己……就这样自我拷问与昔日旧忆交替着出现,世界逐渐被抽象成一堆线团……
所以……你想怎么样呢?
“所以……我需要更多力量来守护她……”
维洛终是被压的离希斯特利亚越来越远了,但是在那即将拐弯的最后一刻,希斯特利亚不知道用什么破坏了窗户,维洛看到了满脸是泪,头发只到下巴的希斯特利亚。除了她,维洛看到的剩下的一切,都变成了由灰线构成的虚影。
失望透顶,大失所望……愚昧无知的同胞,好战极端的同胞,草芥人命的异族,极度排外的异族。这样看来,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根本毫无意义啊……
你该怎么做?维洛问了一遍。
你该怎么做??维洛再问了一遍。
你该怎么做???维洛再次问了一遍。
“战斗,把「他们」驱逐出去……一个都!不能留下!”
「他们」是?
“□□□!”
……
“这是……什么?”维洛勉强撑着站起身,他这才发觉,自己长出了爪子。
“就管这个叫半巨人化吧……”维洛攥紧了拳头,他就这样任由愤怒、不甘、后悔、仇恨放逐自己,他已懒得去思考对错的定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