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宁不理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只瓷瓶,里头是她调配好的白僵蚕粉。
“莲娘,你先发个誓,不准为了让这个人赢,故意在自己右脸上做手脚哦!”
莲娘有点难堪,羞红了脸,萧慕白却很生气。
“辛柚宁,你在侮辱谁!”
辛柚宁本来想暗示他一下,可惜这个钢铁直男,情商堪忧。
她径自给莲娘右脸涂了层厚厚的白僵蚕粉,屋里立刻散发出一股奇怪味道。
萧慕白这次没有闻出药膏的原材料,不禁产生了好奇。
“这是什么?”
“师门秘方,当然不能告诉你,万一被你偷师怎么办?”
一句话气得萧慕白拂袖而去,莲娘叹气。
“柚宁姑娘,萧公子刀子嘴豆腐心,是个好人,你不要错怪了他。”
“我看你就是对他有滤镜,这种嘴贱脾气坏的男人,嫁给他你可是要受苦的。”
莲娘立刻正色打断她。
“柚宁姑娘,请不要说这种话,我一介低贱的烟花女子,怎敢有妄想,说出去会让人笑话萧公子。”
辛柚宁就不说话了,莲娘即使能治好脸,最好的归宿也就是将来嫁给商人做妾,像萧慕白这种自诩清高的男人,让她娶个娼@妓,他肯定觉得是在侮辱他。
算了,别人的感情问题,跟她有毛线关系。
帮莲娘上完药回来的路上,辛柚宁就听大街小巷议论纷纷,说赵家的织坊被官府查封,赵铭也判了流放。
走私丝绸不像走私盐铁,何况查证之后,赵铭也没勾结海匪,还不至于判死罪,这个处理挑不出毛病,薛征自然不会再过问。
可赵铭的流放地却不是什么寸草不生的蛮荒地带,而是赵氏一族的老家,离沛阳不过三百里地,赵家在那里有田有产,赵铭过去等同于回家养老。
算下来,赵家损失的,除了丝绸生意之外,便是掌家人。
赵月嫣一个独女,失去父亲依靠,守着偌大的家业,还能去投奔谁?
别人或许看不出问题,但辛柚宁知道,这个处理,多半是辛雪栀撺掇薛怀景在其中动了手脚。
辛柚宁又去了趟辛家看望冷氏,这次门房没敢拦她。
刘嬷嬷正带着半芹和冷氏一起做山楂糖。
“大小姐来了?”
见半芹还在,辛柚宁估摸着晏夙离应该没有跑路,微觉放心。
有这个武婢陪护,辛家暂时没人敢前来骚扰。
刘嬷嬷见了辛柚宁,非常高兴。
“大小姐,我每日都按照您的吩咐,给冷姨娘熬药吃,这些天她情绪稳定多了。”
冷氏将怀中的瓷缸邀功似地捧到辛柚宁面前,里头是裹了糖霜的山楂。
“娘做的,宁宁快吃。”
辛柚宁配合地拈起一个送入口中,酸酸甜甜的。
“娘真厉害,等娘的病好了,宁宁就接您回家。”
冷氏左右看看,没见晏夙离,有些失望,把那缸糖塞给辛柚宁。
“宁宁的夫君没来,那这些你带回去给他吃。”
辛柚宁清了清喉咙,提醒。
“娘,您又忘了,他不是我夫君,他是表舅。”
冷氏选择性无视,低下头继续去裹霜糖。
半芹和刘嬷嬷都忍着笑,辛柚宁尴尬,她这个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辛柚宁出院门时,半芹追了上来,悄悄告诉她。
“大小姐,我发现冷夫人十分怕火,连夜里点的蜡烛,她都不敢近前,刘嬷嬷给她洗澡时,我观察到夫人背上有些陈旧伤痕,似烫伤,您看这对治病可有用?”
不愧是月例一两黄金的人,辛柚宁喜出望外。
“我娘的状况,应该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或者惊吓导致的,有可能就是火灾,多谢你了!”
要治失心疯,药物太慢且不能治根,如果能找到根源,用刺激疗法可能效果更佳。
辛柚宁在辛家院子里,与赵月嫣和她的人狭路相逢。
赵家一出事,那些掌柜们都蠢蠢欲动。
她一个女子压不住,刚送父亲赵铭上路,就过来和姑母赵氏商量,此刻眼眶红红的,看见辛柚宁,所有的怨恨、愤怒一股脑地找到了宣泄口。
“辛柚宁!你这狠毒的恶女人,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们赵家!”
辛柚宁嗤笑一声。
“我怎么害你了?你爹走私难道是我拿刀逼着他干的?你爹派人谋杀我和我表舅,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居然还敢质问我啊?你哪来的脸?”
赵月嫣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她那张笑脸抓烂。
“那么多家织坊,为什么你表舅偏要去我家买货?一定是早就布下圈套!”
“怎么?我表舅照顾亲戚生意还错了?谁知道你家私下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劝你别和我大呼小叫的,等你嫁进我们辛家,就是我弟媳了,得管我叫一声大姐,懂点规矩。还有,你以为辛雪栀是真帮你吗?等你过了门,辛家就等于完全接管了赵家产业,我爹和辛章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赵月嫣注视着辛柚宁离去的背影,气得想拿刀在她身上戳一万个窟窿。
她何尝不知道辛家会趁机侵吞赵家财产,她更看不上资质平平的辛章,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
这一切,不都是辛柚宁害的?
“我要让她死!”
回去的路上,辛柚宁又去了一趟药材铺。
她的小药圃虽好,到底只有少部分药材,经过这些天的研究,晏夙离的毒,她已经想到解法了。
眼见天快黑了,辛柚宁脚步加快了几分。
古代没有路灯,过了闹市,夜路就不好走了。
离侯府还有二里地的距离,辛柚宁感到背上一紧,凭着身经百战的经验,迅速侧身躲开。
一柄长刀就贴着她的鼻尖擦过。
暗巷里窜出几道持刀舞棒的身影,将她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