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蔚瑶眼看着原本满满当当一牛车的水果都已经卖空了,把盖水果的布叠一叠就准备去集会里逛一逛,顺便找一下塔鲁和温成明,一转身的功夫,摊子前又围满了人。
之前是买水果的客户,这一次则是想要找程蔚瑶谈合作的各方小贩和跑商牧民。
“喂,姑娘你是外乡人吧?我在我们这儿人脉可广了,你的货好,分分钟兜售一空,要不要考虑和我合作看看?”
“姑娘我听你说话的语气口音就像是中原来的,一个人跑商?我看你这水果品质都不错,要不我们搭个伙儿?你供货,我帮忙卖……”
几个牧民你一言我一语,甚至参杂了一些本地的方言在里面,牧民们说话的声音本就大,情绪激动之下音量更是不自觉地拔高了许多,程蔚瑶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只感觉身后放了几只公鸡在相互啼叫,一声更比一声高。
“都吵吵什么?这是集会,还有没有点规矩了?没看见人家就是个女儿家吗?!”
一个威武浑厚的声音从这些人的后方传来,来人身形高大,一双眼睛不怒自威,一看就是长期处于高位的人才有这一份霸气,程蔚瑶却眉头紧锁。
这人一登场,其他的小贩就噤声了,来者身份地位不一般。自己虽说来集市卖水果,但并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
“姑娘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邵东阳,一般大伙儿都管我叫邵老板,集会这一块儿我敢说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您的货放在我这儿卖,保证不愁销路!”
邵东阳看了一眼空空的牛车,眼睛里划过一丝淡淡的欣赏,能有法子把水果从中原带到这里,一定有非同寻常的保鲜方法,
这种保鲜的方法一旦被自己给掌握,无疑是游走于各地跑商的一大助力,邵东阳想到这儿,忍不住对这个新出现的女人刮目相看。
“姑娘放心,我也来自中原,咱们这也算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姑娘要是有空,收摊之后我带你逛逛集会?”
这一套话术下来,有利于拉近人与人的关系,邵东阳的嘴角微微上翘,感觉自己还是有戏的,更何况程蔚瑶长的也是肤白貌美,说不定还能收获一桩好姻缘……
然而程蔚瑶还没开口,塔鲁就已经带着温成明逛完了集市回到了牛车的附近,尤其是温成明,一看有男人向程蔚瑶搭讪,立刻小跑上前拉住了程蔚瑶的袖子,甜甜地宣誓起了主权。
“嫂嫂!塔鲁带我逛了好多好玩的摊位……”
这脆生生的童声直接给邵东阳刚刚腾起的爱慕之心给扑了个透心凉,看来已经成亲了……
“邵老板客气了,我在平原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暂时也没打算从商。”
程蔚瑶倒是没有注意到邵东阳心里的小九九,她伸出手揉了揉面前温成明眉眼弯弯的小脸蛋,抬眸看向邵东阳的时候,眼神已经坚定了很多。
“这水果邵老板要是真心喜欢,有需要的话,我短时间内倒是可以提供一部分……”
不可否认,程蔚瑶确实被说的有些心动,比起抛头露面的经商,她更喜欢在幕后做个甩手掌柜,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确实缺少一个为自己经营生意的人。
这位邵老板的出现无疑是一次机会,浅浅尝试一把也未尝不可。
温成明清亮的眼睛眨巴了一下,一看两人这架势是打算长聊,登时就不乐意了,捂着肚子就嚷嚷疼,吵着要回去。
程蔚瑶的内心有些哑然失笑,浅浅地扫了一眼温成明的额头,连一滴薄汗都没有。
“邵老板,不好意思,我的小叔子有些不舒服,要不我们改天再议。”
她哪里看不出来温成明在想什么,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和邵东阳告别,左右牧民的大集会有三天,大不了明天有缘再见,正好她也再好好筹谋一下关于做甩手掌柜的事情。
然而计划改不上变化,牛车摇晃着回到大帐附近,远远看见官差们拴在树下的马,程蔚瑶就知道不速之客已经登门拜访了。
她的内心紧了一下,快步向着大帐的方向走去:温成明这个唯一的男丁在外放牧,大帐里只留下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温荔玉和年长体弱的皇贵妃,态度可想而知。
“瞪什么瞪!我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这两天抓紧时间收拾准备赶路了。”
“陈二!你和她说那么多干什么,温荔玉是吧?别以为你曾经贵为公主,我就不敢动手打女人!”
陈二和李魁两人耀武扬威的声音从大帐内传来,流连在温荔玉身上的目光更是有些下流,看得温荔玉一张俏脸都涨红了。
“官差大人说的是,我们这就收拾收拾,肯定不会耽误了行程,您辛苦,今天就先回去吧。”
皇贵妃从床榻上支起了身子,她本来在小睡硬是被两人争执的声音给吵醒,阿玉的个性执拗,对上带着真刀真枪的男人肯定是要吃亏的,立刻就做起了和事佬。
“官差大人好大的官威啊!趁着主人家不在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传出去也不怕附近的牧民们笑话!”
程蔚瑶的话音刚落,纤纤玉手便撩起了帐帘,进门之间她已经使了眼色让塔鲁带着温成明去找温成云回来。
至于这两个官差能打发走就打发走,打发不走拖延一下自有温成云来收拾。
“巧了,正找你呢!不好好帮牧民们劳作反而擅自离岗,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二扫了一眼程蔚瑶的背后,孤身一人,原本有些瘪的腰杆一下子又支愣了起来,挽起了袖子就打算新仇旧恨一起报。
“您哪只眼睛看见我擅离职守了?你问问塔鲁一家,问问索姆大爷?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程蔚瑶一边说着,一边往大帐外退去,眼睛里则是闪过一丝赤裸裸的厌恶。
王刚这是故意分配了这两个官差过来恶心清平王府么?众官差里就属陈二和李魁这两人和自己积怨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