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霜顺着她道：“娘娘觉得不可能，那就不可能。”
可她清楚，如果胡长坤的毒没救了，他会直接弄死嘉贵妃。
她越是顺着嘉贵妃说，嘉贵妃反而越不心安，她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少女，竟突然改变态度，求道：“陆霜，陆霜，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帮本宫一个忙可好，日后你要什么，本宫都给你！”
这样的态度反转属实让陆霜有点意外，她饶有兴致地问道：“娘娘想让我做什么，又有什么好处？”
她这话让嘉贵妃看到一丝希望，她道：“本宫看你与东厂走的很近，你若是……若是能帮本宫杀了他……”
“娘娘真是糊涂了，您都说我与大都督走得近了，这么大的靠山，我干嘛亲自毁了？”
嘉贵妃一愣，点头道：“好，好，那你就帮本宫杀了胡长坤可好？就是礼部胡尚书，本宫知道胡安儿以前也对你多有不敬，杀他你总没意见了吧？”
陆霜笑道：“好处呢？”
“好处？金银首饰就不必多说了，你知道，你曾是本宫最中意的皇子妃人选啊，即便是你看不上弈儿，本宫也不会怪罪于你，你若是喜欢纳面首，日后本宫收你为义女，让你当公主，你身份高了，想怎么收男宠就怎么收，本宫看谁敢议论你！”
陆霜分析道：“杀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就能当公主，听起来很是诱人啊。”
嘉贵妃道：“当然，本宫说到定会做到，你只说你帮还是不帮？”
陆霜故作思量了一番，道：“若我与娘娘真是无冤无仇的话，说不定还真就帮了。”
“你这话何意？”
嘉贵妃道：“当初弈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伤了他，本宫有些不悦也是情理之中，这怎能叫做冤仇？”
陆霜觉得好笑：“一往情深，这种词也能用在他身上？他真的是一往情深吗？难道不是娘娘教她早早哄骗我，让我心悦于她，日后好甜言蜜语骗走我陆家的人脉兵权吗？”
“你胡说什么！”
嘉贵妃觉得自己像被人剖开，将她的心肺一样一样都看透了去。
那些她自以为瞒天过海的陈年旧事竟被一一说透，她自认为做事干净隐秘，怎会破绽百出？
大抵是老天都要害她。
“陆霜！你说这些可有证据？就算如你所说，那本宫也不曾害你！”
“娘娘放任二皇子毁我不是害我，娘娘诬我不详也不是害我，非得把我的头也割了才是害我？”
嘉贵妃本就被绑在床上，方才在争执中，怕是忘了她被子里还有那么个“暖炉”。
陆霜故意这么一提，嘉贵妃又疯狂地在床榻上耸动起来。
她目的达到，出门前还特地道：“还望娘娘好梦。”
“陆霜！你不得好死！你帮本宫解开！”
陆霜不再回话，往门外走去。
她出去时，外头的雪已经积了起来，钟黎站了不到一刻钟，已经白了头。
他背身对着门，不似来时那般气势逼人，钟黎听到她出来了，便回过身去将她一揽，直接飞身出宫。
陆霜这身夜行衣本就为了干练，薄的很，钟黎速度快，冻得她缩紧了身子。
她将头往钟黎身上埋，道：“这么快作甚，冻死了。”
钟黎道：“怕家主觉得她给的条件太过诱惑，反悔了去。”
什么条件？”
不多时，他便将她送到陆府，才回答道：“自然是当公主，家主不是挺心动的？”
他说话间，云岚听到了声响，一看是大都督带着家主回来，便又识趣地没有走过去。
就连陆大黄也习惯了钟黎，见到他来院里，也不会再吠叫。
他探出狗头看了一眼，便又缩回自己的毛绒软窝里睡觉。
陆霜听他这么说，这才意识到他在不悦些什么，她不以为然道：“我当公主，不招男宠就是了，让你当驸马，有何不好？”
“不好。”
钟黎答的很果断。
陆霜琢磨了一下，道：“也是，毕竟驸马还不及大都督位高。”
钟黎道：“若是想让我能提位，你起码得当皇上。”
陆霜打趣道：“那我努力一下。”
她说罢要走回屋里，钟黎却是并不打算休息，她问道：“大都督还要去审那个姜妈？”
钟黎道：“事关重大，早些审完。”
陆霜点头，道：“我一起？”
钟黎道：“家主明早要当值，还是早些休息吧。”
陆霜想着也是，便嗯了一声踏进屋里。
“家主就这么走了？”
很后又传来钟黎的声音，陆霜回头见他还立在院中不动，问他道：“大都督又不让我去，又不让我走，做何？”
雪越下越大，他才在那稍稍站了一会儿，肩头就铺了一层雪，看着都冷的很，陆霜又朝他挥手，催到：“快去啊。”
钟黎反倒朝她招了招手。
陆霜不明所以，但脚下却很自觉地朝他走过去，行至她身前还抬手掸雪，问道：“还有何事要我帮忙？”
话间又有几点雪片子被吹落到了他眉睫处，陆霜想顺手拂去，被他抓住了手。
随后也不等她再问，钟黎不由分说地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你怎么也学会咬人了？”
“家主教的好。”
陆霜气道：“那你半天不走就为了这个？咬我作甚？”
钟黎垂眸间她原本被冻得发白的唇瓣被他咬的红润了几分，没忍住又是低头咬了一番。
陆霜吃痛“唔”了两声，钟黎这才将她放开。
钟黎这才道出缘由：“深夜进宫这种大事，家主日后还是要提前同我说一下，免得被我的人误伤。”
“今夜你不也什么都没提前说过，不是说好一笔勾销了？”
钟黎道：“我不提前说，是因为那时家主已经进宫了，何来一笔勾销？”
他说罢又探下头来，陆霜怕再被咬，反客为主自己先送上唇去，才轻轻一碰便挪开，道：“现在是真的一笔勾销了，大都督还要审人，莫要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