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的气性又被她激了上来,用陆霜以前的话说,就是:发狗疯。
他一把夺过陆霜手中的靠枕甩到自己身后,欺身压了过去,陆霜背靠车壁,随着他的压近,她将身子慢慢往下滑。
钟黎察觉她的小动作,另一只手往她腰后探去,又一掌给她提了上来,陆霜慌不择路地又抽过边上的另一个靠枕把他隔住。
钟黎双眉一压,他本就没在跟她开玩笑,她这样又推又躲,是彻底将他惹恼了。
他更加用力地抽走了靠枕,这次没再往他身后扔去,而去直接将它飞出了车外。
前面驾车的阿四后脑勺突然被重重一拍,害得他脑袋猛地向前一磕,险些扑到马屁股上去。
好在抱枕不是什么硬物,不然他这完美的后脑勺怕是不保。
那抱枕撞到他脑袋后,便掉下了车去,阿四马上勒马下车去捡,捡起来后还细心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又掀开车帘一角往里面递去,道:“主子,小的给捡回来了。”
他不知道车内是何情况,总之手举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应,他便又喊了声:“主子?”
车内的陆霜戳戳钟黎,又指了指抱枕,示意他先拿进来再说,但是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反之,她那一推使得钟黎又变本加厉,他哑声道:“家主不是说不记得了?我帮家主回忆一下。”
陆霜意识到大事不妙,这厮果然就不理会阿四伸进来的那只手,目光直勾勾盯住她的唇就咬来。
陆霜生怕动静打了阿四直接掀开帘子往里看,又怕太久不回应,阿四还是会往里看。
她脸色张洪,愤恼地狠咬了他下嘴唇一下,但这点攻势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陆霜节节败退,心理又慌张,勉为其难地配合他以免他弄出更大声响。
他是真的在帮她回忆,回忆当初他趁着宵禁时禁军巡逻,是怎么躲在树后欺负她的。
他就是擅长借助外力,让陆霜限于两难境界,对于这种事,陆霜输就输在了她还要脸。
虽说是人要脸树要皮,但是人不要脸则无敌。
阿四在外头举得手都酸了,他手腕晃了晃,又喊道:“主子?陆姑娘?”
他在外头无奈的想流泪,这马车里头的靠枕可不是便宜货,那缎面,那绣工,哪样不是数一数二的?真丢了坏了的,他那点俸禄可舍不得用来赔。
阿四手实在酸得不行了,也不敢往里胡乱一扔怕砸到人,他便又双叒叕小声道:“主子可是睡着了?下的进来放下靠枕。”
里面没有回应,阿四这才决定自己放进去。
陆霜吓得瞪大了眼,指甲将他的官袍扒拉起来,脚也往她身上抵去。
就在阿四把帘子掀开的那一刻,忙于大事的钟黎冷不防操起小几上的茶盏,气势浑厚地朝阿四飞掷而去。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那茶盏就异常精准地钻出阿四撩开的那一点空袭,直直的砸在他额头上。
他这一掷已是收了力道,意味警告。
阿四啊了一声,在马车前板上跌坐下去,手掌紧紧捂着额头,不出意外的话,过一会儿就是一个大包。
他吃了痛,也反应过来主子现在不宜被打扰,于是把抱枕往怀里一揣,继续驾车。
车又往前行了没多久,他越想越委屈,干脆把怀里的抱枕抽出来,颠倒了屁股底下,这才舒坦了不少。
车里的陆霜心境也是大起大落,从方才全身紧绷的紧张到后来松了一口气后,整个身子松软下来,无力地摊着。
钟黎吻了她许久,感受到她全身软下来后,这才稍稍松嘴,陆霜那双眼睛虽然依旧是满眼倦色,但是却多了些水雾,本被冷风吹得有些发干的唇此刻也水亮亮的,微张着喘着热气。仟仟尛哾
她这般娇软之态很是少见,钟黎一瞬间竟有了一种温香暖玉在怀的感觉。
他觉得瘾头上来了,俯身想要继续,陆霜却求饶道:“大都督,大都督……不回忆了,我都记起来了。”
这求饶并不是她一贯的风格,可见这次是真的疲惫,也是于情于理真有几分理亏。
钟黎如今是事情也解释清楚了,休书也顺利给出了,她没有理由说他的不是,装傻逃避又被他治的死死的,只好曲身认错。
可钟黎并不像就此放过她,他道:“既然想起来了,那一切便也都是理所应当,合情合理。”
说罢,他又欺身下去,陆霜几乎是整个人都滑躺倒了坐榻上,胸口上下起伏着,道:“言归正传,言归正传……”
钟黎眼神这才清明了两分,说来也是,前面的账还没跟她算完呢。
他顺着她的意,言归正传问道:“家主可还要将我记作兄长吗?”
陆霜囫囵地摇了两下头,道:“我死也不敢这么写。”
钟黎拖住她的后脖颈,将她扶坐起来,道:“家主知道,我只做正牌夫君的。”
陆霜又囫囵地点了两下头,道:“我本质上自也不是那种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女子。”
钟黎不语,她要这么说他就随着她去,口舌逞能他让着她也无妨。
陆霜继续道:“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老太太像抱孙子。
但这话陆霜还是咽了回去,道:“只是我烦恼兄长与公主的事,最近无暇帮大都督记上族谱。”
钟黎听后,方才还情欲未退的脸刹时冷了两分,他在陆霜耳侧问道:“怎么?逃避问题你们兄妹还真是如出一辙啊,是你陆家祖传的?”
陆霜心虚道:“我兄长的事大都督也清楚?”
钟黎自然不会被她牵着走,道:“家主不该先管好自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