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惊愕:“你个臭婆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可惜他手下养的人也只有昨日在水上能趁人之危,现下根本不是陆霜所带将士们的对手。
眼见手下的人被控制住,他只能威胁道:“臭婆娘,你是不知道我上头是谁吧?呵呵,你怕是回京后要死无葬身之地咯。”
她试探道:“哦?大人上头是谁啊?”
“是,是……”
临门一脚了,南河县令却支支吾吾不敢说,只道:“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人。”
陆霜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这狗官的老脸,“大人不敢说就不说。”
“你!”
“东厂监官到——”
突然一阵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是墩三的声音。
随后钟黎覆手而来,不染纤尘的白色大氅和绝色的面容,与屋里五大三粗的将士格格不入,但只有陆霜知道,这家伙的身子才不像他容貌那般的娇弱。
陆霜跟钟黎对了个眼色,又坐回老爷椅上,两腿往桌上一架,也不说话。
南河县令乐道:“大人,厂公大人,监官大人,您快管管这婆娘。”
可不曾想,下一秒钟黎嘴里云淡风轻地飘出三个字:“管不了”
“管不了?”
南河县令翻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把对东厂阉人的鄙夷表现得淋漓尽致,“呵,也是,一个宦官能有多大能耐?”
钟黎走到陆霜侧边的客椅上坐下,才命令道:“墩三,掌嘴。”
南河县令:“!!!”
墩三几个响亮的巴掌下去,南河县令肿了半边脸,却还是倔强道:“上头说了,东厂少督主会亲自来帮本官,你一个小小东厂监官,走着瞧吧!”
陆霜蹙眉。
少督主?
她活了两世,都对这位东厂少督主是空有耳闻,前世少督主掌权后,她已经是个深闺妇人,只是听说他不爱以真面目示人。
少督主会管他个芝麻县令?也就陈谨弈还当他是碟子菜吧。
南河县令见无人搭理他,面色上很是挂不住,正欲破口大骂,外头传来砸门声。
是陆霜带来的粮食不够分,引起了灾民哄抢,云岚算了算时间,估摸着狗头县令已经被控制住了,就和灾民们说她家主子已经让县令开仓放粮。
得知京城来人能压得住县令了,长期被压榨的百姓彻底爆发,近半成的灾民已经围堵到县府前门哄闹。
“不是说开仓放粮吗?”
“开门!开门啊!”
“莫不是又在骗我等,非要让我们南河百姓都死绝吗?!”
骂声传进来,陆霜对着南河县令道:“开仓放粮啊,大人。”
“你!你散播谣言!本官什么时候说过开仓放粮!整个南河县都没有粮了。”
“那倒不一定,没准是你记错了。”
陆霜说完咧嘴一笑,笑得县令心里发毛,随后她对钟黎说到:“监官大人,民以食为天,百姓都找上门来了,不如开门让他们自己进来找粮吧,免得他们说县令大人骗人,会有损大人名声的。”
“言之有理。”
钟黎起身亲自去开门,陆霜支了几人去掌管秩序,。
“你敢!你个天杀的宦官!还有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婆娘!我南河县何时轮到你们来做主了?!”
墩三又甩给南河县令一个大嘴巴子。
县令蔫了声,心下觉得大不了就当强盗入室了,谁知陆霜走到他面前,眼底带着几分狠历,道:“大人府邸中,怕不止是藏了粮吧。”
“什……什么?”
“臭婆娘你说什么?!”
此话一出南河县令是真的慌了,明明是大冬天,额上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确实不止藏了粮…还藏了…人!
陆霜本也不知道这件事,此事是从昨夜被活捉的那人嘴里听来的,也就是刚才被五花大绑着当人证的男人,叫端子。
他透露说南河县令府邸内,有专门藏女子的密室,而他的妹妹,失踪后至今不知去向,他怀疑县令却无法接近那个密室求证。
南河县一片浑水,根本没有王法可言。
终于,此次京城来的陆霜,人还未进县就被县令针对,甚至赶尽杀绝,他意识到能治理南河的人终于来了!
于是端子找准时机投降,让自己被生擒,好说出南河县令的脏事。
县令见陆霜阴笑着,不回他的话,紧张得不断吞咽口水。
如果只是一般的拐卖囚禁女子,他一个无法无天的狗官何至于如此紧张?
陆霜眯眼,若是好色,狗头县令大可多纳几个妾,只怕是这件事,是条能往上牵扯的长线。
她收了脸上的阴冷之色,转头对着钟黎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监官大人,还请你多多相助哦。”
看着陆霜脸色转变对自己笑,虽然那笑眼中有着小狐狸般的狡黠,钟黎还是觉得心头一软。
“好。”
狗头县令:“……”
明明他接到消息说东厂少督主亲自来帮着他的…
结果呢,他被绑在柱子上,看着东厂一个没名没号的宦官和一个阴毒泼妇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商议怎么联手查办他!
外头百姓急不可耐,合力撞开了粮仓,陆霜手下的人维护着秩序给他们平均分配,领到粮的百姓还在出门前特地来远远看一看被绑在柱子上的县令。
“这京里来的姑娘还真有些本事啊。”
“总算是给咱们出了口气。”
“那老头也有今天。”
南河县令一边肉痛得不行,一边还得听着平日里他最看不上眼“刁民”在外嘲讽他,心里巴不得把陆霜给凌迟了。
突然他感觉身上有些发痒,低头见是陆霜把自己的小手伸进他衣裳里摸索着什么?
“你干嘛!你…你个臭婆娘,女流氓!”
陆霜感觉重活一世,到哪都背了个“女流氓”的名号。
“对你耍流氓?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言外之意就是,钟黎的美颜还是值得让人耍耍流氓的。
“钥匙在哪?”
县令嘴硬:“听不懂。”
“藏人密室的钥匙。”
“不知道。”
陆霜又打算去扒南河县令的衣裳。
“我来”,钟黎上前一把握住陆霜的小手移开了去,把自己的大掌伸到南河县令衣裳里翻弄。
南河县令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绑着摸,女人摸完太监摸,奇耻大辱,世间怎会有如此奇耻大辱!
钟黎摸了半晌,终于从他胸口最里侧的衣衫里掏出两把钥匙。
一把小的是粮仓的,已经用不到了,一把大的钥匙足有钟黎手掌那么长,一看就是密室所用。
陆霜抽走钥匙,道:“多谢监官大人!”
她又解绑了端子,压着他带路,端子在南河县令手下干事已有多年,知道密室的大概方位。
钟黎远远跟在陆霜身后,穿过哄闹的灾民,又绕过几处平屋,才府邸的最深处,只有一口枯井。
“这儿?”
端子应声:“嗯,我确实见过很多女子被往这里带。”
“井里?”
“不确定了。”
陆霜犹豫了一下,决定下井看看。
不等端子找绳索,她直接纵身一跃,轻盈地着地。
井底满是半人高的杂草,乍看并无异常。
陆霜疑惑地在井壁上踢了几脚,突然踢到一脚空洞。
“有问题!下来。”
陆霜拨开半人高的杂草,是一条可以让人弯身通过的窄道,往里几步路逐渐变宽,紧接着是一个玄铁的大门。
门外弄出了动静,于是门内隐隐有女子的哀哭传出。
陆霜有些紧张,但还是拿起钥匙转开了锁芯,铁门被用力推开,里面女子的哭求声愈发清晰。
不仅如此,里头还传来了一股十分违和的药味!
门被彻底推开,陆霜和刚下井的端子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